仲弟当初还是独自一人。
水寿因为在齐国入伍,经历过离家的场景,所以不敢想象,当初离家之时,年少的仲弟,去那遥远的秦国前,看着父母,看着小苑木屋,到底有多不舍。
每当看到白衍身上的秦国官服,还有头上的爵弁,水寿心中,都会浮现仲弟的过往,像爹娘那般,看着仲弟那清秀的脸庞,根本不像是伍卒的模样,而不禁心疼。
“仲弟,何时离开?”
水寿收起笑容,有些不舍的问道。
虽然如今身穿绸衣,这段时日常常与城内权贵士族接触,整个人都发生很大的变化,然而木讷的脸上,双眼看向白衍,一如既往,尽是关心。
白衍与前些时日的忙碌不同,随着咸阳颁布诏令抵达临淄,把灭国后的齐地,设为齐郡与琅琊郡,担任齐郡、琅琊郡的郡守、郡尉,都已经抵达赴任。
这也是为何白衍这几日,能有空闲留在家中的原因。
而看着终于能清闲下来的白衍,别说水寿,就是爹娘,还有外祖母,大舅父他们,全都知道这也意味着,不久后白衍便要离开。
毕竟如今的白衍,乃是秦国大良造,更是统领着北疆驻军。
不管是北上去雁门,亦或者是去咸阳,白衍都不可能领兵驻留临淄太久。
“过两日应当便要走!”
白衍一想到要离家,转头看着院子,也有些伤感、惆怅。
“两日?那么快?”
水寿即便是有准备,然而听到白衍的话后,还是忍不住愣了愣。
“齐地太多人都希望衍离开齐地,衍便随了他们的心愿!”
白衍对兄长水寿说道,一句话,绕有深意。
不过还不能疑惑的水寿问清楚。
“良人!”
小苑内,小舅母范恏的声音响起,待白衍与水寿目光看去时,便见到小舅父与表兄孇由,都一身秦国服饰,一边交谈,一边走回来。
“小舅父,表兄!”
白衍、水寿见到孇谷、孇由到来,纷纷起身。
不知是因为孇谷之前乃是在楚地为仕,要保护孇谷的原因,还是因为孇谷立功,而临淄又是白衍老家的缘故,昔日身为秦国客卿的孇谷,就在前几日,终于得到咸阳安排的官职。
齐郡监御史!
监御史,隶属御史中丞,负责监察郡守与其他官员!
这个官职说大不大,但权利说小也不小,没有多少实权,却又能监察郡内所有官员、官吏,直接呈书咸阳。
而表兄孇由,因为功劳不足,只能担任临淄城的狱掾,主管牢房、囚犯,职位并不算高,但胜在地方好,毕竟临淄可不是什么小城邑。
“今日怎么回来那么快?”
范恏这时候也跟着孇谷,来到凉亭,一边帮孇谷褪下官服,一边询问道。
“还不是那齐郡各城邑的士族,都赶着忙着去巴结孟尚、秦固!孟尚、秦固都忙着饮酒作乐呢!”
孇谷解释道,随后看向白衍。
“这段时日,不仅仅是楚魏燕三地旧族,就连齐地的士族,可都高兴着呢!一个个都巴不得你小子早些离开临淄!”
孇谷没好气的说道,虽说知道那些士族很势力,但也没料到,居然变脸那么快,随着孟尚、秦固来到临淄,所有士族明里暗里,都想要让白衍尽快离开齐地。
若是之前,孇谷或许也不会那么介意,但眼下,小外甥可是一直帮着齐地的士族,准备将楚魏燕三地旧族赶走,这倒好,前脚郡守、郡尉方才到任,后脚齐地的士族,便想着如何把帮助他们的白衍赶走。
孇谷都忍不住,憋了一肚子心火。
“小舅父,消消气!”
白衍看着小舅父孇谷的模样,笑着拿起茶壶,给小舅父倒上一杯。
“消气?他们恨不得你能明日便离开临淄!”
孇谷叹口气,拿着茶杯便喝起来,似乎想要用茶水,浇灭心中的不忿。
“将军!有士人特地前来禀报!言田升在郡守府内,被郡守下令抓起来,正押送城外斩首!”
孇谷正准备说话,这时候一名秦军将士,急匆匆的跑来,对着白衍拱手禀报。
白衍听到秦军将士的话,神色一变,连忙放下茶壶,起身后,便朝着府邸外走去。
孇谷、孇由见状,连忙对视一眼,也起身跟在白衍身后,一同离开。
府邸外。
两个二三十岁的士人男子,正在来回踱步,神情满是着急,而一边的一名学子装扮的人,更是带着少许哭腔,目光一直看着府邸大门。
终于,等看到白衍身影出来时,三人神情一震,连忙上前。
“武烈君!还请武烈君去救救公子升!”
“还请武烈君救公子升!”
三人对着白衍哀求道,绝望的神情中,似乎生怕白衍不愿意出手相救。
“上马车!”
白衍对着三人说道,随后直接从三人身旁走过。
刹那间,三人全都一脸意外,随后喜极而泣的三人,顾不得其他,连忙跟在白衍身后,朝着马车走去。
临淄城内的街道上、
马车之中,孇谷、孇由,听着男子把事情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