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闹越大,张干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他朝着李梦打了一个眼色:“小李,你帮忙上去劝劝啊。”
李梦只好硬着头皮,上去劝高城:“行了行了,七连长,你们回吧,我们会考虑的。”
他说说也就罢了,但他用手轻轻地往外推高城。
伍六一二话不说,上前猛地一个胯步,一招擒拿,捏住了李梦的一只胳膊,痛得李梦嘴里大叫着:“啊~啊~妈妈呀,轻点……要了我的亲命了!”
然后,他的身体向后仰了下去。
张干事一看就急了,道:“七连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动手吗?这里可是团部!”
高城喝道:“我的兵就干这个!”
张干事终于发现,高城是铁了心来闹事,根本不是用团机关的威严能压制得了的。
李梦看见张干事说话不太管用,疼得大叫:“李兵,许三多,你们救我啊……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可都是从草原五班一起走出来的。”
李兵和许三多没有上去劝架,任由伍六一加重了手上擒拿的力道。
双方僵持着下不来台,张干事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了。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忽然分开了,团长王庆瑞走了进来,他皱着眉看了一会儿,问高城道:“你带人来这里干什么?”
高城还未说话,后边的黄参谋抢先说了:“报告团长,咱们的团报出了笔误,说是大功六连打的孟良崮首战……”
张干事以为来了救星了,忙说道:“是校稿时没看见,团长您说这不是无事生非吗?钢七连改编,这又不是我的错,干嘛非要朝着我撒气?”
团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伍六一看见团长来了,没必要做的太过火,于是放开了李梦。
打就打了,团长跟没有瞧见一样,在几个人中间踱了两步,然后拿起桌上的团报看了一眼。
“无事生非?”他朝着张干事问道,“你告诉我,你把别人的连史弄错,这叫无事生非?我倒想问问你,啥事值得你惹是生非?”
张干事被问的哑口无言。
王庆瑞突然拿了一块桌上刻好的印章,问道:“这是你刻的吗?刻的蛮好的嘛。”
张干事一提起雕刻,立即笑了起来。他知道团长最喜欢问别人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当年宣传科的小张就因为捏泥人调来的团部。
他心中暗喜,脸上充满了笑容,但是接下来只听王庆瑞继续说道:“印章刻得蛮好,但是……你对钢七连连史的无知,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就算变成了雕刻家,那也不行!”
他把印章扔在了桌上,转身道:“黄参谋。”
黄参谋立即喊道:“到!”
“给张干事安排一下,带着他去四连体验生活,跟战士们一起起居。”
“是!”
张干事的脸顿时变成了一张苦瓜脸。
王庆瑞不再去看他,踱到高城的跟前:“钢七连……”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嘴里刚刚说出钢七连三个字,旁边的高城马上敬了个礼。
王庆瑞望着高城笔直的手势,还有笔挺的胸口,不由得轻声问道:“钢七连对团部还有什么要求?”
“在团报上声明刊印错误,别的没有了。”高城说道。
“走了的兵,要走的兵,他们有什么要求吗?”王庆瑞再问。
“没有。”
“有的话直接跟我说。”
“是!”过了很久,高城才点了点头。
这对于他来说,是他这个连长的最后一次反抗,从此七连的命运就算是定下了。
一批批的名单下来,一批批的人员走掉,他的连像是被一支无形的枪瞄上了,一枪一个,绝不落空,他却不知道该向哪里还击。
他忽然体会到什么叫绝情,什么叫心痛。
七连的人从团编辑室在众目睽睽下走过,穿过走廊,这一刻他们是胜利者。
两杆连旗扛在许三多和伍六一的肩上,几名校官在这尉官和几名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路,眼睛里写着惋惜和尊敬。
无论如何,钢七连改编的命运不会再有任何的改变,但是在这最后的时刻,可以彰显出钢七连最后的骨气,表现出最后的悲壮!
操场上的七连,队列已经缩短得不到一半了,但仍然一个个矗立着。
高城如同一头困兽,大声吆喝着各种口令。
人越来越少,他在亲自指导学员兵马小帅学习伪装潜伏的第一要点:“在敌人没有发现你的时候,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想当年,为了不暴露隐藏位置,在烈火焚烧中,***趴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还有长津湖战役的冰雕连!为了保护更多的战友不被发现,趴在零下四十度的冻成冰雕!”
“这才是极致的伪装潜伏!无论在什么样的条件下,为了完成任务,为了不暴露,而选择牺牲!”
他们在缅怀先烈,缅怀过去。
李兵喊道:“马小帅,不论是谁,不论是将军、列兵,只要他曾是钢七连的一员,你就有权利要求他记住钢七连的先辈!”
“我会要求他记住钢七连的前辈,我也会记住我今天说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