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五班的六个人已经围着那座无名小丘陵跑了大半圈,队形也散了,李梦等三个老兵自然而然又搀又扶地聚了一堆,老马落在了最后。
李兵和许三多领先了一大截,跑得轻松自在,无比愉快。
李梦喘不上气了,问道:“班长,我……我能不能撤……撤掉两块砖?”
老马严令拒绝道:“那……那可不行!”
薛林问道:“我说班班……长,你……到底要干啥?你自己个儿都跑……跑不动了。”
老马拼命调整着呼吸,可是长久不锻炼,身体跟生锈了一样,呼呼喘着粗气说道:“谁……谁说的?要是两年前,我跑五公里跟玩似的,现……现在,跟你们散兵游勇带坏了。”
李梦实在不愿意动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班……班长,突然间拉练,你一定别有所图,啥事说出来听听。”
老马恶狠狠地说道:“跑,狠狠地跑一跑,这样许三多就没有力气修路啦。”
谜底一揭开,那三个人全瘫了似的坐倒在地上。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活力无限的许三多,李梦差点儿哭出来:“我的班长爷爷,你看那位有跑不动的意思吗?你看你看,还在蹦呢!”
李兵返回去,把老马的背包抢了过去,背在了他的身上。
老马是真跑不动了,他想拒绝,只听李兵附耳说道:“我以后要当特种兵,我得加练。”
老马闻言,就没有把自己的背包再夺回来。
老魏看见后,悲叹道:“班长,你看看,我们和年轻小伙子能比吗?早知道这样,孙子才跟他们跑呢!”
老马禁不住感慨道:“老了,老了,不中用喽!”
又往前跑了一小段,李兵和许三多远远地站住了。
许三多回头看了看,又往回跑来。
薛林恶狠狠地道:“这回我说,我知道班长你不好意思说,我好意思说。”
老马说道:“行行行,你爱说就说吧。”
薛林正要说话,手上忽然一轻,一看枪已经让许三多拿过去背着了,而且三个人的枪都已经被许三多背到了肩上,“老魏、薛林、李梦,我还能行,我帮你们拿着。”
薛林被弄得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老魏左看右看,一狠心说道:“那就我说吧……许三多,你……”
可他实在开不了口,对着老马道:“我说班长,咱们还是回去吧?”
老马忽然间理直气壮:“回去可以!我已经给过你们挑明的机会了,这可是你们自己不中用,以后谁也别在修路这件事上跟我抱怨!”
三人喘着粗气,点着头。
五班拉了回来,四个老兵除老马还生挺一下外,其余都如同劈了叉的山羊,累趴了……
几天后,许三多在门外站住了:“班长,那条路已经快要修好了,老魏、薛林、李梦,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三个人沉默一会儿,互相看看,使着眼色。
一条新铺成的石子路,三双脚小心翼翼地在路面外行走,忽然有一双脚停住,狠狠的一脚踢在石路上,踢的脚疼。
薛林和李梦神情古怪地看着老魏。
李梦讽刺他:“你踢一脚管什么用啊?”
老魏又狠踩两脚:“我不只踢,我恨不得……恨不得挖了它!”
说完之后,发现李梦与薛林两个人都默默地看着他。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立即心有灵犀。
三更半夜,黑漆漆的宿舍里忽然亮起一个手电灯光,照到李梦阴笑着的脸上。
那是李梦拿着手电筒自己照自己,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坏。另外老魏、薛林那俩货也都没睡,一骨碌全部轻声爬了起来,捏手捏脚走出了宿舍。
三个人走在驻地中,就像三个偷东西的贼,手电用布蒙着,然后他们忽然发现这纯属多余,因为今天晚上的月光实在太好了,亮如白昼。
晚上的草原变得很宁静。
头顶的月亮很大很圆,柔和的月光照在铺就的石路上,一直往前延伸,延伸到远处的尽头。
那里有一个岗亭,岗亭之中有一道挺拔的人影在站岗放哨。
月亮、岗亭、人影、石路、草原,组成了一道优美的画卷。
老魏说出最直接的感觉:“好看。”
李梦接话:“咱们这片荒原一向好看。”
“嘘~别破坏了它的美丽。”薛林冲他们嘘了一声,希望他们保持安静。
三人又呆呆地看着,看着眼前这条路成就了草原的美好。
薛林突然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娘的活见鬼了,这个地方我种盆花都种不活,许木木把花栽在土里倒冒芽了。”
三个人走过去看,确实是,几个花苗已经在路边冒了头。
李梦静静地看着:“许木木傻,种花是傻种,铺路也是傻铺。”
薛林点头同意:“嗯,我们都很聪明,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老魏又说出了最不想说的话:“咱们还挖吗?”
李梦心软道:“可别挖了花,花种子能在这里发芽不容易。”
薛林道:“谁先动手?”
“你们让开,让我来!”老魏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