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站在西岳之巅，俯视着雪映宫后桃林中的倩影，内心顿时被复杂的情绪占据，他似乎已经许久没来西岳看杨婵了。

西岳，雪映宫后的桃林，三圣母正在引针刺绣。她忽然有所察觉，抬头望向西岳之巅。

兄妹二人，四目相对。

杨婵美眸萦绕上欣喜之色，轻呼一声二哥。

杨戬含笑点头，摇身化作一道仙光落在桃林之中。

“二哥！”杨婵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飞奔扑到杨戬怀中，泪水浸湿了杨戬的衣袍。杨戬轻拍杨婵后背，安慰道：“好了，你都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喜欢哭鼻子。”

杨婵离开杨戬的怀抱，撒娇般的说道：“我哪怕做了母亲，也是二哥的妹妹。”

杨戬颔首，看着杨婵的眼中尽是疼爱。

杨婵嫣然轻笑，“二哥，快坐。”

杨戬坐在石桌前，杨婵为他倒上一杯茶，接着问道：“二哥，你怎么有空来西岳啊。”

“二哥不能来吗？”杨戬端起茶杯浅尝一口，笑望着杨婵。

杨婵抿嘴微笑，“二哥说的哪里话，你若都不能来西岳，还有谁能来。”

兄妹二人心中都很清楚，但谁也不愿提及。

静默许久，杨婵终归还是开口了，她眼眸凝望杨戬，柔声询问道：“二哥，玉帝又逼迫你了吗？”

杨戬苦笑点头。

杨婵抬头望天，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寒意，咬着银牙，“玉帝他太欺负人了。”

杨戬叹息道：“一朝为臣，世世为臣。你我皆是天庭神祇，又岂能不听命于玉帝。若敢造次，必然会背上叛逆的恶名。”

“二哥，都是我害了你。”杨婵眼眶微红，玉珠滚落。

杨戬安慰道：“三妹，你所做之事无非就是让玉帝有借口打压我们罢了。”

杨婵轻咬嘴唇，眼中满是自责之色，这般模样，看得杨戬十分心疼。杨婵轻声道：“自封神之战后，二哥你不惜自封五成法力向玉帝表态，可他却依旧不停手。”

“是啊。”杨戬长吁短叹，纵然他自封五成法力，玉帝依旧没有对他放下戒心，时时刻刻都有人在天上监视。所以，他看似逍遥，实则有苦难言。做很多事，他都不敢太过火，都收着力，生怕惹怒玉帝降罪。

譬如与法海结识之初，东海之滨的方云山蛟王，以杨戬的道行，翻手间便能将其覆灭；杨婵与刘彦昌仙凡结合之事爆发，西岳之巅一战，他只出了五分力；为杨婵答应玉帝入魔界征战，他依旧没有全力以赴……

一桩桩一件件事，足以说明他内心的孤苦无助。

他无时无刻不在伪装自己。

他是天庭战神，是阐教第三代第一人，修的是八九玄功，早已肉身成圣，又岂会只有那点本事。

他只是不敢，如果暴露，很可能又会遭到玉帝针对。

杨婵看着杨戬痛苦的样子，心里很难受，忙问道，“二哥，玉帝这一次又逼迫你做什么？”

杨戬犹豫片刻，缓声道：“玉帝让我祸乱阐教，我若不照办，他便将你永生永世困在西岳。这段时间，我一直为此事烦忧。”

杨婵大惊失色，“玉帝他疯了不成？竟然让二哥你祸乱阐教？”

“谁说不是呢。”杨戬苦笑摇头，他也琢磨不明白玉帝究竟要做什么。这还不是最令人担忧的，他最担心的是玉帝跟弥勒佛合作。弥勒佛先前所说的话，表明他已经去天庭见过玉帝了。

杨婵沉吟几息，问道：“二哥，你打算怎么办？”

“三妹，我……”杨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杨婵，他生怕自己说错话，寒了杨婵的心。杨家破灭后，他与杨婵相依为命，杨婵就是他的根。杨婵在，他就觉得自己还有家。

杨婵领会到杨戬的心思，含笑说，“二哥，你就按照自己心中的想法去做，我都支持你。”

听到此话，杨戬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二哥，女娲娘娘曾给我一件法宝，西岳的禁制并不能拦住我的脚步。只不过，我考虑到离开西岳会给二哥惹上麻烦，所以才没有离开。”杨婵柔声细语的安慰，“所以，二哥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如果有危险，我知道该怎么做。”

杨戬惊讶的道：“还有这种事？”

“嗯。”杨婵轻轻点头，“说起来，这件事还与大威大德圣光佛有关。他当初入魔界前，来向我借宝莲灯，我便提出要求，让他替我遮掩……”

杨戬听完杨婵的话，道：“佛祖真是一个慈悲之人。”

“佛祖能在短短两千年便达到漫天神佛万年、十万年乃至更长时间都不能达到的境界，与他的慈悲之心很有关系。”杨婵言语间对法海充满敬佩，她感慨说，“人间众生在漫天神佛眼里，不过是收敛功德气运的棋子，佛祖却做到了真正的众生平等。不知他此次轮回修行归来，又会达到何等无上境界。”

杨戬正色道，“人间众生是佛祖法力之源，是他能与漫天神佛分庭抗礼的信念。”

说起法海，杨戬心中感慨万千，他觉得法海的崛起太传奇了。若是在千万年前，他并不会感到惊讶。

但在三界稳定，佛道两家占据气运的情况下，以一介凡人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