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去西北,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
秦骛目光坚定,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军队。
他低声吩咐道:“还是太慢了,让刘申过来领兵,朕先行回都。”
“是。”
*
一转眼便到了扶容和秦骛约定好的日子。
临行的前一天晚上,扶容还在清点自己准备的东西。
礼器、仪仗,还有帐篷。
把所有东西都看过一遍,扶容才安心去睡觉。
深夜,寒风吹过院子里的树枝,树枝打在窗棱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扶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扶容又一次梦见了秦骛。
秦骛骑在马上,带着属下,身后跟着军队。
扶容高兴起来,太好了,秦骛应该正在回来的路上。
扶容小跑着到了秦骛面前,想要跟他说话,却发现他还是看不见自己,对他的出现没什么反应。
好吧。
这时,扶容忽然看见,秦骛身后跟着四辆巨大的马车。
马车很重,车轮被沉沉地压下去,在雪地里碾出两道深深的辙痕。
扶容疑惑,不知道秦骛这是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他总不会把西北的战利品全都带回来了吧?
扶容跑上前,伸出手,想要掀开盖在马车上的油布。
可是他的手穿过了油布,碰不到东西。
扶容蹙了蹙眉,凑近去看。
正巧这时,一阵风吹过,吹动油布,掀起一角。
一双凌厉邪恶的眼睛,同扶容对上了目光。
扶容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在雪地里。
是他上次做梦梦见的,那个地宫里的四面神像。
秦骛真的让人把这四尊神像拆开,搬回来了。
他到底想要用这些渗人的神像做什么?
扶容从雪地里爬起来,追上前,想要拽住秦骛马匹的缰绳,却什么都抓不住。
他只能朝秦骛大声喊:“秦骛,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太渗人了,我不喜欢,我不要这个!”
“丢掉!”
扶容一边追着秦骛,一边拼命地喊。
秦骛却完全听不见,神色紧绷,一直保持着速度,骑着马往前走。
一匹马跑累了,他还要换一匹马。
扶容也跑累了,实在是追不动了。
他跌坐在雪地里,捶着腿。
他在梦里也好累,喘不过气。
趁着秦骛换马,扶容忽然有了力气,跑上前,爬上马背,钻进秦骛怀里坐着。
秦骛拽着缰绳,翻身上马的时候,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动作顿了一下。
扶容倒是没有感觉。
让马驮着他和秦骛一起走好了。
反正他现在碰不到马背,也碰不到秦骛,应该不会有重量。
秦骛只顿了一下,就抬了抬手,下令继续赶路。
扶容缓了口气,转头看去。
扶容又朝他喊:“秦骛?秦骛!”
秦骛始终紧绷着脸,面无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上在下雪,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扶容竟然觉得,他的头发有点白了。
扶容转回头去,算了。
他们就这样一直赶路,一直赶路。
白茫茫的雪地仿佛看不到尽头,秦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才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城墙。
回来了!
扶容从秦骛怀里滑下去,小跑上前。
那是都城的城楼,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们回来了。
不过,秦骛并没有在驿站停留,而是直接回了都城,一路进了宫。
秦骛一路骑着马,到了养居殿前。
他吩咐属下:“卸车,把石像都放好,磕坏了一个角,朕要了你们的命。”
“是。”属下领命,转身去卸车。
扶容不想看见那些古怪的神像,扭过头,跟着秦骛一起进了养居殿。
养居殿没有一个服侍的宫人,但是热水和干净衣裳都准备好了。
秦骛简单擦洗一番,然后卸下盔甲,换上了一件靛蓝色的粗布衣裳。
扶容站在旁边看着,不解地歪了歪脑袋。
这不是宫里的太监衣裳吗?他前世经常穿。
秦骛穿这个做什么?
秦骛收拾好了,就离开了养居殿。
扶容跟着他,一路到了冷宫门前。
冷宫的门紧锁着,秦骛拿出钥匙,开了门,大步走进里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扶容竟觉得,秦骛有点儿……雀跃、期待。
扶容跟着进去,只看见冷宫和前世一模一样,桌案床铺,都是他记得的那个模样。
可是秦骛站在门前,却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猛地变了脸色。
秦骛脸色铁青,后槽牙摩擦着,发出古怪的嘎吱声。
秦骛猛地回过头,走到门外,怒吼道:“来人!来人!”
几乎半个皇宫的人都听见了。
侍从连忙上前,俯身叩首,恭恭敬敬地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秦骛怒吼道:“扶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