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前,地上铺着齐国的疆域图。
扶容行了礼,秦昭顿了一下,朝他招招手。
秦昭温声道:“几个藩王的封地都已经定了,二弟在魏郡,三弟在惠郡,六弟在淮州郡。”
扶容走到他身边,认真看了看。
三位藩王的封地大小都差不多,离得也很近,取的是一个“唇齿相依”的寓意。
不过“唇齿相依”背后,也是互相牵制和平衡。
扶容点点头:“这样就很好。”
先帝一昧压制,如今秦昭登基,倘若再压制下去,兄弟们就该不满了。
这样安排就很好。
秦昭又道:“还有一事,朕想问问你的意思。”
扶容颔首:“陛下请说。”
“摄政王……”秦昭没有把话说完,抬眼看向扶容。
他的意思很明显。
秦骛狼子野心,那天晚上带兵入宫,杀死禁军统领,又射杀十来个禁军,连掩饰都不掩饰一下。
秦骛后来说,那些都是西山大营的兵,他借用一下罢了,现在已经还回去了。
虽说他当时确实稳定住了局势,否则先帝急病,太子下落不明,还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但现在想起来,朝臣们自然惴惴不安,并且为秦昭出谋划策,要把他按死。
秦昭也回想起先帝临终前,在他掌心里写下的那个“五”字。
他记得,扶容跟他提过一次,说摄政王并无不臣之心。
只有扶容和其他朝臣说的不一样。
秦昭就想着问问他。
扶容轻声道:“摄政王确无不臣之心。”
本来是有的,然后被扶容按下去了。
秦昭笑着道:“朕也知道,他若是想反,恐有一场血战。朕当日坠崖,也要多谢他相助,过河拆桥,此非君子所为。”
“只是朝中大臣议论颇多,有的主张圈禁,有的主张也给他一块封地,扶容觉得该怎么办?”
扶容想了想:“臣以为,摄政王殿下也是陛下的兄弟手足,陛下既然给其他兄弟都划了封地,不若也给他划一块吧?”
“依你看,该给他哪里?在阿暄旁边划一块?也好让他们互相牵制。”
扶容道:“陛下,摄政王勇武,有目共睹,若是和六殿下放在一块儿,只怕……”
只怕不是互相牵制,而是让秦骛这匹野狼大杀四方。
“依你看呢?”
扶容想到,秦骛跟他说过的草原。
扶容定定道:“西北,让他去西北。”
秦昭笑道:“好,就依你说的办。”
秦昭又道:“对了,林意修早晨在朝上说,几位藩王都没离开过都城,忽然前往封地,恐怕一时间无法适应,所以请增设‘监国使’一职。”
“朕方才跟他们提了,他们也都没有异议,便让林意修拟了具体的折子上来。”
“阿暄方才又说,想让你跟他一块儿。朕想着,淮州郡的监国使,就由你来担任吧。”
扶容却有些迟疑:“陛下,我……”
秦昭笑着道:“你有什么疑虑,尽管说,若是想和魏王、惠王一起,也没问题。”
“我……”
他想跟着六皇子走。
可是他又忽然想到秦骛。
扶容犹豫着,不知道该选哪边。
扶容迈了一步上前,从桌案上捏了一颗玉白的棋子。
他背对着舆图,将棋子抛在羊皮的疆域图上。
就让天意替他做决定吧。
*
良久,扶容才拿着一封皇帝诏书,从养居殿走出来。
扶容长舒了一口气,朝皇子所的方向走去。
秦骛的下属就站在九华殿前,远远地看见扶容过来了,连忙回去通报。
“主子,扶公子来了。”
秦骛原本认真焚香,做每日功课,一听见这话,赶忙起身,走出九华殿。
扶容刚从养居殿出来,是个人都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成败在此一举!
扶容是跟着他走,还是跟着六皇子走,就看他的动作了。
秦骛抱着手,站在殿门外,低声吩咐道:“等会儿,扶容要是朝九华殿走,不要动作,别吓着他。他要是往昭阳殿走——”
秦骛磨了磨后槽牙:“马上把他给我绑了!绑去草原!”
几个属下对视一眼。
绑的时候得小心点,要是不小心碰破了扶公子的油皮,主子会杀了他们的。
秦骛紧紧地盯着扶容,目光炽热。
没多久,扶容拿着诏书,越走越近。
秦骛从喉咙里呼噜了一声。
这时,扶容在通往昭阳殿的宫墙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大约是要去昭阳殿了。
秦骛再也受不住这种煎熬了,他猛地窜出去,大步上前,气势汹汹。
“扶容!”
几个属下连忙跟上,快,主子要绑人了,快上去搭把手啊!
秦骛气势强盛,目光凌厉:“扶容!”
扶容回过头,应了一声:“你干嘛?”
属下们跟在秦骛身后,不好意思了,扶公子,我们会很轻的。
下一刻,秦骛走到他面前,周身气焰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