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里,但还是闭了嘴。
秦昭转过头,对扶容道:“扶容,你出去沏杯茶罢。”
扶容指了指放在他手边的茶盏:“殿下。”
秦昭哽了一下,端起茶盏,仰头喝尽:“好了,出去再沏一盏。”
扶容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还是端着茶盏出去了。
林意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同样有些疑惑。
秦昭又轻咳两声,道:“你说罢。”
“是。”林意修转回头,“不出殿下所料,陈郡守给殿下设宴下药一事,背后确实有人指点。”
“是谁?”
“是……王玄,王老太傅的幼孙。”
秦昭一听见这个名字,整个人都有些惊讶,连忙问道:“是他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和老师有关?”
王老太傅名为王时贞,曾经是昭阳殿的太子太傅,是秦昭的老师,后来因为年岁大了,才挂了虚衔,他可以说是看着秦昭长大的长辈。
前几日,秦昭对陈郡守给他下药一事,十分怀疑。
那场宴会上,对方准备的是他最喜欢的墨竹香,菜色是他最喜欢的,酒也是他最喜欢的,甚至于布置陈设,都是他喜欢的。
就连对方请他上船的借口,也是他一定会答应的。
陈郡守远在南边,对他的事情,怎么会打听得如此细致?
所以秦昭让林意修去审问一下这件事情。
没想到审问出来,这件事情竟然和他的老师有关。
林意修道:“殿下安心,此事应当是王玄一人所为,王老太傅并不知情。”
秦昭稍稍松了口气:“你且细细道来。”
“是。”林意修俯身行礼,“殿下尊师重道,每月必定前往王老太傅府上拜访,或留下用膳,或留下住宿,殿下与那王玄也算相识,所以,王玄总是暗中留意殿下的喜好。”
“那王玄每回留意了什么,便在暗中,向朝中官员,高价出售殿下的喜好,小到殿下爱喝的茶水,大到殿下身边的侍从,几百两到几万两银子不等。”
“底下官员,为了讨好殿下,竟然也乖乖上钩。为求稳妥,王玄也要拿着他们的把柄,这样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攀扯出对方。”
“这回殿下南巡,陈郡守以为是大祸临头,便火急火燎地派人向王玄买了几十条殿下的喜好,设了这个局。”
“此事隐蔽,王老太傅又是殿下的老师,此事原本永远不会败露。若不是这回,陈郡守急功近利,破绽太大,也不会被抓到。”
秦昭听他说完事情原委,眉头一拧,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简直是闻所未闻,天底下岂有这样的事情。”
林意修问:“如今,殿下打算怎么办?”
“立即将此事上疏父皇,请大理寺去抓人。”
“是。”林意修迟疑了一下,又问,“倘若王家阻拦,王老太傅也……”
“老师是深明大义之人,将此事说与他听,他会秉公办理。此事也不必念及私情,为避嫌,此事全权交由大理寺处置,孤不会掺和。”
“是。”
林意修放下心来,刚准备退走,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殿下,为什么不让扶容听着?这种事情,虽然骇人听闻,但也没必要刻意支开他。”
秦昭清了清嗓子,轻声道:“这种事情,怎么好让他知道?”
“什么事情?”
秦昭压低声音,小声道:“孤派人去查,孤被人下药的事情,有点儿脏。”
被下药,还要去查,他在扶容面前,一向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上次被下药,纯属意外,扶容应该已经忘记了。
若是他次次提起,那也太难为情了。
林意修皱眉:“扶容连听都不能听啊?”
秦昭摆手道:“他不能听。”
*
处理完最后一件事情,他们终于准备启程回都城了。
这天清晨,郡守府门前,侍从们牵来马匹。
他们要先骑马去渡口,然后上船,按照原路返回。
扶容拽着缰绳,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坐稳。
林意修和他并肩而行,笑着同他说话。
“这回若是论功行赏,你也有一份功,你看能不能从掖庭里出来,做一个官。”
扶容忽然想起,前世林意修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他也可以做官。
扶容有所触动,笑了笑,问道:“林公子觉得,我可以做什么官?”
林意修认真地想了想:“你从前亏欠的书本太多,还是先去诩兰台,做一个侍墨郎,小书童,等念书念得多了,再做其他的。”
扶容笑着点点头:“嗯。”
前世他也是这样说的。
林意修小声对他说:“你在路上,趁着太子心情好,就跟他提。”
扶容靠近他,和他说悄悄话:“我知道,多谢你,林公子。”
“不必客气。”
这时,一直走在前面的秦昭,忽然回过头,喊了一声:“扶容。”
扶容转过头:“殿下?”
秦昭顿了顿,却问他:“你现在骑马,可还习惯?”
扶容点点头:“多谢殿下,我很习惯,现在不会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