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一说,登时红了眼眶。
“哭了?你上午不是还挺能显摆的吗?反正下午我们都在外面扫雪,你就算告到喜公公那儿去,那也和我们没关系。”
扶容抱起湿被褥。
琥珀笑嘻嘻地看着他:“快趁着现在太阳还没下山,抱出去晒晒,要是……”
他话还没完,扶容就猛地跳起来,撞在他的下巴上。
琥珀被撞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扶容就把湿被褥罩在他的头上。
“打架了!打架了!”
宫人们大喊着,都冲上来拉架。
说是拉架,其实他们都偷偷地把扶容按住,让琥珀揍他。
扶容身板小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只要挣脱,就专门逮着琥珀打。
这也是他前世跟秦骛学的,擒贼先擒王。
反正他还要在掖庭待着,总这样受气,只会让别人看不起。
扶容捏紧了拳头:“啊!”
正巧这时,喜公公点头哈腰地领着两个年轻公子,从外面走过来。
喜公公喜笑颜开:“我就知道,扶容这个孩子是有福气的。他来掖庭还没几天,虽说有些胆小,但是脾气很好,做事也勤快,能被六殿下看中,那是他的福气。”
一位公子礼貌颔首:“也是公公教的好。”
喜公公领着两位公子,来到房门前。
房中隐约传来吵闹声,喜公公面上笑容凝固。
“他们拌嘴呢,拌嘴呢。”
喜公公清了清嗓子,推开房门。
有些胆小,脾气很好的扶容,正骑在琥珀身上,一边哭,一边高高地举起拳头:“叫你欺负我!明明是你们先欺负我的!啊!”
站在门口的年轻公子问:“公公,哪位是扶容?”
扶容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回过头,恢复成往日的模样,眨了眨眼睛,两行眼泪正好从他眼中落下:“啊?”
喜公公指着他,尴尬地笑了笑:“就这个。”
扶容就停了一下,就被琥珀一拳打了回去。
“啊!”扶容叫了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
喜公公气得直跳脚:“大胆!谁给你们的胆子,殴打六殿下的伴读?还不快把扶容扶起来。”
“什么?!”
宫人们对视一眼,登时觉得大难临头,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扶容扶起来,一改方才咄咄相逼的姿态,对他嘘寒问暖起来。
“扶容,扶容,没事吧?”
“有没有伤着哪里?”
扶容被人扶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晕乎乎的,站不稳。
一通混战,他身上的粗布衣裳被撕破了,头发也乱了,脸上手上挂了彩,还沾着眼泪,看起来活像是打架负伤的委屈小猫。
同样狼狈的琥珀跪在旁边,看了他一眼,气得直咬牙。
扶容一边哭一边打,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明明是扶容打他!
喜公公带来的两位公子对视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扶容,快收拾行李吧,跟我们去皇子所。”
一听这话,扶容抬起头,眼睛一亮:“好!遵命!”
*
天色渐暗,一只灰色的信鸽在空中盘旋几圈,飞过宫墙。
冷宫里,门窗大开,秦骛穿着一身单衣,坐在床榻上。
殿中简陋,除了必要的桌案床榻,再没有其他东西,整个宫殿犹如雪洞一般,干干净净。
秦骛清点着床榻上的东西。
几个鼓鼓囊囊的粮食口袋、几件毛茸茸的中衣、一些补品,还有三本诗文书册。
这些都是扶容喜欢的。
可是,扶容却迟迟没来冷宫。
秦骛紧绷着脸,面色不虞。
他清楚地记得扶容被送来冷宫的日子,冬月十一。
他重生回来的那天,就是冬月十一,可是那天,扶容没有过来。
秦骛想着他可能要考试,便耐着性子多等了几天。
如今已经过去三日,扶容还是没来。
秦骛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他上午传信给属下,让他们去查一查伴读的事情,现在还在等消息。
总不会是这次考试没过?
扶容一向笨笨的,也有可能。
秦骛瞧了一眼榻上的东西,移开目光,拣起一卷书册,随手翻看。
就像从前扶容生病,躺在榻上睡觉,他坐在旁边批奏章一样,还像扶容死后,躺在水晶棺里,他同样坐在旁边批奏章。
秦骛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按在膝盖上,指尖不自觉点着膝盖。
不着急。
扶容是他的人,迟早会过来的,他不着急。
天色昏昏,再也看不清书上的字,秦骛也没有放下书册。
这时,窗外传来信鸽扑腾翅膀的声音,秦骛猛地放下书册,站起身,走到窗前,低低地吹了一声口哨。
灰色的信鸽冲破夜幕,朝他飞来。
秦骛从信鸽腿上取下竹简,拿出字条,才发现天色暗得看不清字了。
秦骛点起蜡烛,照亮字条。
——不曾听闻掖庭为主子挑选伴读。
——今日辰时,六皇子挑选笔墨伴读,考校掖庭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