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扶容怕鬼,回头去看他。
可是扶容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他仍旧抬着头,大胆地环顾四周,像是要将丧礼上的一切都记住。
扶容脸色苍白,双眼漆黑,认真地看着周围的景物,甚至还朝一个盛着金锭的青铜器皿伸出了手。
秦骛立即握紧了他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扶容。”
扶容回过头看他,用目光询问他,怎么了?
“别碰,晦气。”秦骛紧紧攥着他的手,“走了。”
“是。”
连一刻钟也没到,秦骛就带着扶容出来了。
扶容也没有反对,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两个藩王在外面等着,俯身恭送。
秦骛理也没理,牵着扶容,大步走在宫道上。
他真是疯魔了,不知道怎么的,就答应了扶容,带他来这种地方。
方才扶容站在里面的时候,他的感觉很不好。
他原本是不想带扶容过来的,可是想想,扶容的要求本来也不多,不好总是叫他失望。
秦骛大步向前,扶容被他拽着,跟不上他,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
忽然,秦骛停下脚步,回过身。
扶容差点撞上他。
秦骛正色道:“以后别去那里。”
扶容想了想:“上次就去过……”
就是上次,秦骛按着他在后殿。
秦骛面色一沉,扶容不敢再提,连忙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骛抬起手,按了按他的脑袋:“要是我不在,你自己别去。”
扶容点点头:“嗯。”
清晨时分,先帝的送葬队伍准时出发。
秦骛要给自己立个好名声,对先帝的丧礼不会太苛刻,但是他也下了命令,丧礼肃穆,全程不发出一点声音,不准吵到他。
两个藩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紧跟着是先帝的仪仗,秦骛也派了士兵跟着,以防不测。
阴云压城,秦骛站在宫墙城楼上,扶容站在旁边,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底下人经过。
秦骛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扶容竟然看得津津有味的。
秦骛不大高兴,捏了一下他的后颈。
扶容回过神:“陛下?”
秦骛随口道:“你怎么这么没见识?别人死了也爱看。”
扶容顿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早已经习惯了,秦骛就是这样说话的。
秦骛又道:“等过几日,带你去看我的登基大典。”
扶容点了点头:“嗯。”
秦骛顺势抱住他,搂着他走下城楼:“不看了,回去了。”
“好。”
扶容垂下眼睛,认真地回想着方才在丧礼上看到的东西,想想自己能给自己准备些什么。
秦骛瞧着他的侧脸,却停下了脚步,搂着他走回去,无奈道:“看看看,等他们全走了我们再走。”
扶容被重新带到城楼边,继续参观下面的出殡队伍。
秦骛抱着手,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瞧着扶容。
扶容趴在城楼边,看得认真。
东边日出,温暖的阳光照在扶容的侧脸上,映得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不一会儿,城楼下的人都走光了。
秦骛把扶容搂在怀里:“这下可以走了?”
扶容点点头:“嗯。”
*
两人回到养居殿,正好这时,尚服局的宫人们把秦骛登基大典上要穿的冠冕送过来了,请陛下先试一试。
扶容识趣地走上前,捧起衣裳,给秦骛更衣。
帝王冠冕比朝服还要复杂,又有点重,扶容抱着几件衣裳,左看看,右看看。
秦骛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瞧着他:“笨得要命。你要做什么,我全都答应,我就穿件衣裳,你也弄不好。”
扶容愈发低了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衣裳里。
又看了一会儿,扶容轻轻地呼了口气,抬起头:“陛下,奴愚钝,还是请尚服局的宫人们伺候陛下更衣吧。”
这是他头一回顺着秦骛的话,就这样承认自己笨。
扶容抬起头,对侍立一边的宫人们招了招手:“你们来……”
下一刻,秦骛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就说你两句,又闹脾气?”
扶容摇摇头:“没有啊。”
他明明是顺着秦骛的话说的。
“没有最好。”秦骛回头,看向宫人们,“愣着干什么?过来教他。”
秦骛收回目光,看看扶容:“好好学着,往后要你穿的时候还多着。”
扶容点点头:“是。”
宫人们上了前,却不敢动衣裳,更不敢去碰秦骛,只能跟扶容说一说,告诉他怎么弄。
扶容捧着衣裳,按照他们说的,一件一件给秦骛披上。
秦骛就张开双臂,站在他面前。
最后,扶容双手捧起帝王的十二旒冠冕,给秦骛戴上。
秦骛比他高出半个头不止,那冠冕又有些沉,秦骛不肯低头,扶容得踮起脚,才能帮他戴好。
好不容易戴好了,扶容松了口气,后退两三步。
秦骛穿着玄色的帝王冕服,腰间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