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呢!
霍珏坐在床上,听着树藤窸窣的声音很快消失,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因为喝过不明汁液,温暖舒适下来的灵府,这一次没有拧眉,而是摩挲着腹部,缓缓躺下去了。
他灰蒙蒙的眼睛转向窗边的方向,什么也看不见,那种感觉其实很可怕。
霍珏从来没有跟人说过,瞎了其实不是眼前一片漆黑,而是……你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眼睛的存在。
他从前不是个多忧多思的性子,可是突逢巨变,千万斤的担子压在肩上,痛失父亲,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没有一蹶不振,已经是心性非常了。
霍珏把白天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又想到刚才无声出现又离开的不明物。
至少到目前为止,对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伤害他,甚至还有帮助他的行为。更没有寻觅法器的举动,霍珏留不住、打不过、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霍珏不知道,不明物现在就在他身下床板的另一侧贴着呢,要是知道了,估摸着也是被吓得不轻。
穆晴岚知道自己不能再吓他,就只这样心满意足贴着,感受他的呼吸,听着他整个人平缓下来,睡着。而后在天亮霍珏醒过来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宿霜阁。
她被霍珏“禁足”了,宿霜阁整个被禁足。
穆晴岚早上央求了一会儿宿霜阁外面的守门弟子,要他们帮自己去找霍珏求情。
自然是没有用的,曲双那个天杀的把弟子打发回来了。
穆晴岚表现得焦灼不堪,但其实是装给叶洛她们看,自己“憋闷”地回到屋子里放下床幔躺着,却悄悄地去了饭堂。
她占据了饭堂大娘的身体,给霍珏开了小灶,几个爽口的小拌菜,加了肉糜的软烂米粥,还有一些蛋饼。
曲双把霍珏的早饭取回来的时候,霍珏正精神不错地画符。
他端坐书桌后面,脊背笔挺如雪松,穿着一身纯白描金符文的法袍,若不是眼上覆盖着白纱,根本看不出他灵府已碎双眼已瞎。
曲双看到少掌门精神这么好,也是心中一动,想想从前,再想想现在,五味杂陈地独自品味了一番,然后收敛心绪。
说道:“少掌门,吃了早饭再画吧。”
曲双看到霍珏手边放着一堆画废掉的符篆,眼中又像是被刺了一刀,曾经门中少掌门各项弟子课业,无一不是最精,无一不被弟子仰止。
“放在那里吧。”霍珏不知道曲双在用何种复杂又怜悯的眼神看他,语调堪称轻松。
曲双本来想要走,但是想了想,说:“催促师姐的灵鸟已经送出去了。”
“嗯。”霍珏轻轻应了一声。
曲双皱眉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早那个穆晴岚又让弟子来找,说要见你,被我挡回去了。”
“少掌门,她身边婢女贿赂拉拢我天元剑派内门弟子,意图不轨,一行人都不怎么安分,不如将他们全都扔到寒牢去!”
霍珏摸索着小小的符篆边缘,下笔很稳,慢慢答道:“不可,现在不能同穆家撕破脸。”
“而且若我没有猜错,她们敢如此行事,穆家应当派人来了。”
曲双一脸的不服,见霍珏停下笔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赶紧把东西都拿走,给霍珏把早饭摆上了。
霍珏端起米粥喝了一口,还没等咽进去,眉梢微微一跳。
而后立刻说道:“去饭堂,把今早煮粥的人带过来,快!”
曲双不明所以,但刻在骨子里的对霍珏的服从让他立刻出门。
霍珏摸着盘子,夹了一口小菜吃,很确定,这味道他吃过。
既然对方不愿意以本体示人,那霍珏不介意借助饭堂大娘的口,和对方聊聊。
但是等人带来了,他只问了一句话,就失望了。
“你会做咸甜的饼子吗?”霍珏问。
“啊?咸甜的饼……老婆子我做给谁吃?”咸甜的不是婆娘饼吗?
少掌门逗她这一把年纪的老婆子玩啊?
大娘年岁实在不浅了,都六十七了,早些年丈夫孩子死于魔族屠村,孤苦无依,连房屋都毁了,被霍珏带回来的。
入山这些年可谓是一点也不兢兢业业,十分懈怠,几十年做饭手艺毫无长进,什么东西到她手里,做出来味道都像是猪食。
好在北松山没人计较这个,她倒也在山上养老的很自在。
她到底知道自己仗着谁才能在这仙山福地待着,对霍珏倒也十分殷勤,“少掌门要是想吃,我可以尝试着做做……我家死鬼还没死的时候我是做过的,但是这么多年不做了,怕是不会好吃……”
霍珏摇头,“不必了,你下去吧。”
大娘被带走了,霍珏也没有和曲双解释什么,只是胃口竟然还不错的把那些东西吃了,连一块蛋饼也没剩下。
然后晚上,他又被捆住喂了汁水。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一日三餐很是精致,晚间还有专属“加餐”。
期间霍珏无数次尝试和穆晴岚沟通,还说她煮饭很好吃,穆晴岚美的鼻涕泡都要出来了,每天变着花样给霍珏做好吃的,就是不敢跟他说话。
转眼到了八月末,凡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