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喜欢找元奶奶聊天,他对元卿凌说,这位大兴国来的老夫人,见多识广,谈吐温文,跟她说话就像是春风抚过心灵一样,很舒服。
元卿凌听了这话,又瞧了瞧太上皇那张常年紧绷而导致川字纹路特别深的脸,“春风拂过心灵?”
太上皇竟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对!”
他和宇文皓两人一时变得文绉绉的,还真让人不习惯,现在宇文皓在家里说话,也软语温声,极尽文雅。
她说:“老年人结交个朋友,也是有好处的。”
奶奶也该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但接下来太上皇问的话,却让元卿凌有些毛骨悚然,“你知道老夫人闺名叫什么吗?”
“闺……名?”
元卿凌差点没哆嗦起来。
“就是名字,孤总不好一直叫她老夫人,这称呼叫着显她老。”
“她确实老了,至少比您老!”
元卿凌看着他,造孽了,这是怎么回事?
太上皇似有不悦,“哪里老?
她不显老,瞧着就是孤的妹妹一样。”
元卿凌想晕过去。
“她叫什么啊?”太上皇不死心地问道。
元卿凌硬着头皮,胡诌了一个英文名字,“她叫朱蒂!”
不知道为何,竟不想跟他说奶奶的名字。
“猪弟?
猪弟?
怎起这么个名字?”
太上皇蹙眉,但随即又侧头想了想,用充满赞赏的口气道:“何等谦逊的名字啊,寓意大智若愚,是不是这个意思?”
元卿凌嘴角抽了一下,都不大想回答这个问题。
得知元奶奶闺名的太上皇,兀自欢喜了一下,便又问道:“你可知道她是一直未婚还是丧偶了?”
元卿凌实在忍不住,瞪着他问道:“您想做什么?”
太上皇看着她的眼睛,愠道:“你瞪大你那牛眼睛做什么?
孤想做什么,与你何干?
管那么宽做什么?
叫你说你就说。”
“您……”元卿凌软下来,唯恐奶奶听到他们的对话,奶奶可是在厨房里熬药呢,看时间是差不多熬好了,压低声音道:“她丧偶,但是对死去的丈夫十分情深,您没什么机会了。”
太上皇拿烟杆子捅她的手臂,“什么机会?
想什么了?
孤总得知道她夫家姓什么不是?
就这么叫人家猪弟吗?
多不好听,原先她来的时候,你们说是姓元,孤知道是随了你的方便,免得被人知道她在大兴的身份,孤怀疑,她和大兴的林海海有关系,所以要掩饰身份,但是孤是不会乱说的,她夫家是不是姓杨?”
元卿凌有些尴尬,还以为太上皇想追奶奶呢。
“姓杨?”
“大兴,皇家就是杨姓啊!”
老头说。
元卿凌摇头,“不是,她夫家是真姓元的。”
太上皇噢了一声,“孤看她那气质,觉得是贵勋家里人的人,还道是皇家呢,这大兴里头,姓元的世家,孤倒是没想起来有谁,她夫婿是武将还是文官啊?
家里封的什么侯爵?”
问得元卿凌冷汗直下,讪讪道:“老爷子,您这是查家宅呢?
我哪知道人家那么多事啊?
我们又不是亲戚。”
太上皇就看着她,“你别说,你跟她还真有几分相似,尤其这鼻子,鼻梁都是刚高的,准头圆润,贼像!”
元卿凌心里头就有些难言的情绪,说不出的,比较复杂,又比较纠结。
离开别院的时候,她在马车上和奶奶聊天谈心,便故意地问道:“对了,我见你跟皇祖父很谈得来,你……觉得皇祖父这人怎么样啊?
当个朋友可以吧?”
奶奶微微一笑,拍着她的手背,“孙女,你想问什么?”
“随便聊聊啊!”
元卿凌心虚地道。
奶奶眼底有睿智的光芒,瞧着她,微笑更甚,“怎么?
你原先不是鼓励奶奶去找个黄昏恋吗?
只是随口说说?”
元卿凌假笑了一声,“怎么会是随口说说呢?
你找个小老头谈谈恋爱,我再支持不过啊。”
“只是不能是太上皇,是吗?”
奶奶问道。
元卿凌怔了怔,为什么不能是太上皇?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这种复杂的心境从何而来,只是,心头确实有些乱绪缠绕。
奶奶瞧着她,笑道:“逗你玩呢,我跟太上皇是谈得来,这老爷子你别看他说话总是硬梆梆的,但懂得的事很多,对事情对人的观察入微,且他不像那些御医大夫那么死板,偶尔还会说笑哄人开心,作为朋友,确实不错的。”
元卿凌奇异地道:“他还会说笑?
怎么个说笑法?”
奶奶笑着道:“上一次来,我给他开了一个方子调理身体,降血压用的,那方子略苦,他就开玩笑说我走了之后,他就叫人把药全部都给多福喝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元卿凌气结,他哪里是开玩笑?
他铁定是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