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宣布预备明日强攻。枚泉听到,先请何师劳暂缓宣布,再问吴珠鉴是否听一听贪狼星君有何想法?听枚泉一问,几个指挥及佥事也都望了过来。这一下教吴珠鉴犹豫起来,身旁杨考杉亦不再作声。
贪狼星君朝枚泉点了点头,起身说道:“这一两日我看了看,各处都准备得不错。即便眼下立刻强攻,大面上也可保不乱。再准备一日,则会更有把握。”
何师劳问可有何不妥之处?贪狼星君摆了摆手,说道:“准备得不错,无甚不妥。只是,有一建议罢了。”
何师劳问是何建议,吴珠鉴几人也起了疑惑。贪狼星君,说道:“我见几个大队各自在练战阵,不如从各大队中挑些人出来,与近卫精英小队一道,就在夹口那边,摆开阵势来练。”
枚泉疑惑道:“其中有何玄机么?”
贪狼星君答道:“谈不上玄机,不过是五盟那边也有斥候日日刺探这边状况,必然看出队伍预做正面强攻。既如此,索性让其看个清楚明白,在其心头添上几块石头。”
众人恍然大悟,继而帐内多有附和赞同之声。吴珠鉴便让枚泉去各处挑人,在夹口身后不远处摆练战阵。
天色渐晚,邬忧安排下小队,便寻了一处安静地方独自调息。又过了一阵子,睁开双眼,见戌甲正朝自己走来。抬手招呼了一声,待其走到身旁,邬忧抬头问道:“练得如何了?”
盘腿坐下后,戌甲伸了伸腰,抻了抻臂,吐出几口浊气,这才答道:“就将鱼鳞与车轮两阵法来回演练,间着练了练别的阵法。演练之时,大指挥还教众人齐声高喝,以壮阵势。”
邬忧捋了捋,问道:“那车轮阵须轻身术一类的术法相配,眼下应是还用不上?”
戌甲点了点头,说道:“是还用不上。演练歇息之时,我与同阵中人议论过,想来是眼下虽还用不上,可出了西北地界,要往中腹去。此一路上颇有几处开阔地方,倘在那几处地方接战,这车轮阵便用得上。”
顿了顿,戌甲感叹一声,又说道:“专练此二阵法,中央营帐那边是不预备留甚后路,只望着能一路向前了。”
抬头望向远方,戌甲接着说道:“说来也本就无有后路,不赶上时限冲破五盟那边的封锁阻挡,还是要被困毙于谷内。队伍得贪狼星君指点而跳出先前重重包围,却仍未逃离生死之险。”
邬忧忽然接去话,问道:“若出谷之前,这请下来的贪狼星君却灵散归天了,那时状况会如何?”
戌甲冷哼了一声,反问道:“眼又瞎了,还能走稳路么?莫把自家性命给摔没了便已是万幸!先前眼瞎之时,那是个什么惨样,莫不是你已忘了么?”
邬忧伸手搭上戌甲肩膀,也望向远方,轻声说道:“再瞎只是早晚之事,但愿能瞎得迟些。”
二人沉默片刻,戌甲忽地说了一句道:“怕什么便来什么。”
翌日清晨,贪狼星君正独自看书。忽地抬起头,眉间一紧。跟着,见到荭苗快步走来,说道:“先生,营帐那边有急事商议,请!”
贪狼星君抬其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边,便随荭苗进了中央营帐。又过不多久,见众人到齐,何师劳起身,朝众人说道:“刚收到斥候消息,夹口正面之敌现撤退迹象。”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吴珠鉴几人应是已知晓消息,反倒安静得很。待议论声音渐落,吴珠鉴开口问道:“几路斥候先后送回消息,看来应是无误。来敌既要撤,那便不须着急强攻,可再等等,看来敌如何撤法,也可免中其诱敌之计,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一番话中确有道理,多数之人亦确是不愿与敌相拼,故多有附和之声。只是,不问贪狼星君一声,不少人总觉心中不踏实。
见枚泉问到自己,一直安静的贪狼星君说道:“方才总管所说于眼下而言不失为稳妥之策。只是,闭谷期限在即,于眼下是稳妥,于之后却更是危险了。”
这话亦是有理,连吴珠鉴几人也不由地犹豫起来。枚泉立刻接下话,问道:“那师先生以为该如何应对眼下情势?”
贪狼星君站起身来,看向吴珠鉴几人,说道:“来敌虽已现撤退迹象,却未必立时真退。然早退晚退,却终是要退。故若其假退,则假退之意中藏有真退之心。设假退之计,因其有诱我以败我之意。倘不能败我,却为我所败,或所绊,则假退之意必消,而露真退之心。真退之心既露,来敌便会一退再退。彼时,阻我之力便会大减。”
话至于此,贪狼星君抬手指向夹口方向,继续说道:“倾我之全力与夹口正面之敌一战,只须不败于来敌,便于我有利,若能胜之则更有大利。”
话虽有理,却有弄险意味,众人多仍旧犹豫不决。见此情状,枚泉一拱手,朝吴珠鉴几人说道:“队伍已休整几日,而夹口正面只余一半之敌。眼下便是弃了地利,仍有一战之力。”
几个大队指挥跟着同声附和,只是吴珠鉴终究不大愿意与浮空山相拼。眼见其迟迟不置可否,枚泉只得再看向何师劳。又过去一会儿,何师劳才凑身过去,轻声问道:“不知总管心中可有决断了么?”
吴珠鉴面有为难之色,便反问道:“你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