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微沉,欲睁又闭,如此反复几次,才渐渐接纳了眼中的光亮。此时,耳边传来问话:“戌甲,醒了?”
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戌甲慢慢将头转向话音方向。有些费力地强撑开双眼,问道:“邬忧,这是在哪里?”
见戌甲已能答话,邬忧抬起头,朝立于身旁的昶清笑了笑,而后答道:“莫着急,现已安全。”
刚想伸手扶戌甲坐起,却被昶清拦住。将戌甲扶起,并靠坐在石块上后,昶清说道:“指挥使,你也虚弱得很,就不要勉强了。”
戌甲这才发觉邬忧面色不好,两手略微撑了撑身子,问道:“怎地受伤了么?”
邬忧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戌甲的肩膀,说道:“汤季师兄看过了,只是暂时不能动用灵气,不会危及性命。”
言罢,又朝昶清说道:“若是愿意的话,还请师兄唤我与戌甲为师弟,如何?”
戌甲也跟着朝昶清点了点头,流露出期盼的眼神。昶清看了二人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私下里可以,不过在人前还是该怎么叫就怎么叫。”
邬忧手搭着戌甲,笑着说道:“一切随师兄的意。”
昶清微微点头,而后取出药瓶,倒出几粒灵药让戌甲服下。而后将药瓶交于戌甲,说道:“这是汤季师兄嘱咐让你服食的灵药,按我刚才倒出来的量,每半个时辰服食一次。”
言罢,便站起身来,说道:“趁眼下尚能有些空闲,你二人聊聊,我去汤季师兄那里照料齐雍等人,有事可去寻我。”
邬忧与戌甲二人谢过,并送走昶清之后,便并肩靠坐在一起。戌甲开口问道:“如何受伤的?”
邬忧便将戌甲被术法砸中之后的事大略说了一遍。戌甲听完,目视前方良久,方才开口,说道:“原来是遇到了单源。”
邬忧说道:“亏得遇上了单源几人,不然且不说中途会否再遭拦截,就是将你一路背回来都十分困难。”
戌甲稍显疲惫地闭了一会儿眼,接着说道:“找机会要好好谢过单源。唉,还是先前低估了敌人,可现在想来仍是别无他法,彼时只能趁着互相策应之机奋力一搏。”
邬忧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回想过,若当时犹豫之下错过了机会,怕是真的再难冲破包围了,幸亏有你在一旁提醒与催促。”
戌甲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过是提了建议,拿主意的还是你,你比我难。”
沉默了一会儿,戌甲转头看向邬忧,说道:“以前一直没太注意过,却想不到你的手法及修为都已练到这般了。突破夹口之时,你可是用了附灵于灵以使破壳术不被打断么?还有你救我之时使出的凝雾术,仅凭一记术法是绝难遮蔽住那般空旷之地,还须至少再叠加上一记。纵然有灵药助力,可你显露出来的灵气之厚实及手法之迅速仍是令我惊讶不已。”
邬忧看着戌甲,忽然没来由地笑了笑,说道:“你太高估于我,领着小队身处险境,我若真有那本事,一早就拿出来了,又何必一直藏着掖着?”
见戌甲面露不解之色,邬忧接着说道:“附灵于灵的手法我是练会了一些,但仅仅只能以减损为代价,令灵气大致贴近。远比不上你我还在学堂之时,见到荭使出来的那般贴合且几无减损,似那般才能真正称之为附灵于灵。至于凝雾术,我确是只施展出了一记。那时,即便服食了灵药,我施展之时犹觉得相当吃力,哪里还能多掐出一记来?”
戌甲颇为不解,问道:“难不成是我估错了么?”
邬忧摇了摇头,说道:“你自然没估错,那时仅一记术法确是不够,这其中的缘由就在于你那时所躺之处。你可还记得,刚入谷之时见到的那些奇异景致,以及你入静之后所见到的那些灵气分布么?”
戌甲自然记得,便说道:“四季之花齐开于一地,五行灵气层叠共存,诸般皆不见于谷外,此生头一遭见识,心中印象颇神,自然不忘。只是与这又有何干?”
邬忧伸出一指,斜下指地,说道:“彼时,那一串术法不仅将你砸得昏死过去,也把那处的地皮给掀掉了一层。待我冲过,正要掐诀之时,便发觉脚下一阵水属灵气涌出。虽知掐诀乃是弄险,却也容不得犹豫半分,便横下心施展出了术法。好在终是维持住了术法构型,且效果竟然大增。”
听完这话,戌甲不禁也深吐一口气,自嘲道:“先是有别处小队策应,继而又有这个,我等能逃出来,一半靠的是运气。只要运气稍差一点,怕是至少我们四个是完了。对了,小队现在情况如何了?”
邬忧叹了口气,说道:“情况很不好,一半多的人丢了性命,眼下连尸身都难以寻回。剩下的人当中,除汤季师兄外,尚能搏杀的也就昶清师兄以及忘兮等三四人。我一时半会儿不能轻动灵气,至于你则更须内外疗治一番。”
戌甲点了点头,又说道:“日后服食药性激烈的灵药更须慎重,毕竟你我这样出身的很难弄到山上那些毒性小的上好灵药。只是你我都这样了,小队由谁来指挥?”
邬忧答道:“我与昶清师兄商议过了,暂时由他来领队。遇事之时,则须与你我议定之后,再行指挥事。”
戌甲点了点头,说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