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认人能力。

他觉得自己至少、或者说不应该会在这里看到曾经的挚友, 更别说还是第一面就开始互殴的那种挚友。

……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说一句“嗨你好好久不见吗”，这也太尴尬了吧。

还拿着枪的降谷零陷入了沉默。

“喂，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家伙——”

因为是背对着, 松田阵平并不清楚降谷零的真实身份, 但他绝对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性格, 哪怕被枪抵住也依旧在找机会挣扎，连声音都恶狠狠的。

为了不伤到对方, 降谷零不得不放松力道。

也就在这瞬间，他被松田阵平抓住了破绽。

松田阵平忽然一阵大力挣开原本的控制，随后猛地侧身用膝盖顶上对方的腹部，同时右手去偏开他手上的枪。

降谷零当然不可能开枪, 但也不会任由对方反击，于是两个久别重逢的挚友便在药厂的小仓库内进行了又一场近身搏斗。

松田阵平努力去看'嫌犯'的面容，而降谷零一边躲避一边遮掩自己动作里的杀招，脑海中却在思考要自己该怎么优雅地退出眼下这种窘境。

结果还没打多久就听见对面说了句。

“……你是zero？”

降谷零：……

很好，当场暴露，他演技有这么差吗？！

“你特意不出声, 之前打架时候的小习惯也没有改掉，攻击的前摇时间里还是会下意识歪向决定攻击的位置, 这点我可太熟悉了。”

松田阵平挥了挥拳头：“当初你右脸那一记就是这么来的。”

“谢谢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降谷零面无表情, 下一秒差点一脚踹过去，“还前摇时间，你当这是打游戏啊？就不能稍微装一下吗？”

“这不是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吗, zero……”

“安室透。”

降谷零打断他的话, 直直对上那双澄亮透彻的黑眸, 用一种不容分说的语气道：“我现在是安室透。”

松田阵平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动了两下手指，点头的同时还想到了更深远的地方。

就比如他发现萩原研二跟降谷零同时披上了假名和假身份，所以会不会有那么一种情况，这两个混蛋之前其实一直都有联系……

“你为什么在这里？”

降谷零没把时间浪费在叙旧上，迅速打量了下松田阵平的休闲装扮，然后蹙眉：“难道这里有炸.弹？”

“还不清楚，毕竟我已经不在爆.炸.物处理班了，”松田阵平立刻反驳，“'为什么会在这里'几个字该我问你才对吧，一毕业就销声匿迹，虽然具体做什么我们大概也能猜到，但你现在出现在这里……”

“你见过萩原了吗？”降谷零的表情非常冷静，“我们是相同的状况。”

“你是说……！”松田阵平瞳孔微缩，反应过来后却猛地改了口，嘟囔道，“难怪这么久一直没什么消息。”

“我还以为看到他你会吓一跳呢。”

“我的确吓了一跳好不好！”

松田阵平推了推墨镜：“不过比起惊吓，果然还是惊喜多一点吧。”

“我猜也是。”

因为来时降谷零搜过身上没有窃听器，再加上药厂仓库这边也算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安全屋，他这才大胆地跟好友交流情况。

“刚刚你说自己不在爆.炸.处……”似乎想到了什么，降谷零神色微动，语气笃定，“你去了搜查一课。”

松田阵平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这里和搜查一课负责的某起案子有关。”

“有关？”

“一个爆.炸.案凶手曾经是这里的员工。”

松田阵平刚说完就看到降谷零露出恍然的模样，心想这个混蛋果然和萩一样知道点什么，正打算问清楚，眼前却忽然被一抹温热遮蔽，视野顿时一片漆黑。

“？”

“记住，你今天从没见过我。”

刚刚还满脸熟稔打闹的降谷零忽然沉下了音色：“松田，我很感谢你刚刚提供的情报……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装作不知道或许会更安全一些。”

他刚刚敏锐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于是努力凹出冷酷的杀手模样'威胁'着，就仿佛之前的寒暄都只是一场幻觉。

松田阵平感应能力稍弱，却也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几秒之后他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你在磨蹭些什么，波本。”

说话的是个男声，声音很低、也非常冷，好像一点感情都没有。

虽然没听到对方叫zero或者安室透的名字，可松田阵平立刻就明白了这声波本在叫谁。

这就是传说中卧底的代号吧，难道萩也有？有点好奇是什么啊……

松田阵平在心里感慨着，伸手轻轻掐了把降谷零的胳膊，示意自己会配合。

“躺下。”

降谷零几乎咬着耳朵命令着松田阵平，右手的木仓熟练绚丽地挽了个枪花，在对方乖乖在地面上躺好后才慢悠悠往门口走。

开门的瞬间，他的表情立刻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