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威特从不怀疑北条鸫和的执行力，所以在捏着偷偷加回琴酒的手机逛街市时，他差点没直接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奈何旁边医生一点没察觉到格兰威特生无可恋的气场，左看右看逛得相当尽兴。

“你看那个，格兰，超实惠转运符，只要六千日元！”

“辟邪百花御守？这个更便宜，五千五！”

“还有那个！那个刻着什么阴阳术式的木剑，据说能一击轰退方圆五里的妖怪，竟然三万就能买到！”

看了一圈，不喜热闹的北条鸫和眸子亮晶晶的，似乎攥住钱包就会直接冲出去，可惜才刚动脚就被身边的家伙一把扯住胳膊拽了回来。

“医生，那些都是骗人的，”格兰威特从没想过这么低劣的手段能哄住医生，头又不住痛了起来，“那些都是假的，根本没用，就是为了骗钱的。”

“……骗人的？”

“对，真是骗人的，你看那些东西，符咒就只是简单的纸、剑也只是普通的木剑，顶多上面被人乱画了一些花纹，”格兰威特指了指门可罗雀的小商贩，苦口婆心道，“如果真那么有用的话，你觉得他们生意还会那么糟糕吗？”

也不枉费他的努力，北条鸫和闻言终于蹙眉，摩挲着手心精致的桧扇看过去，发现恰如格兰威特所说，比起旁边卖小食和装饰品的店面，那些地方的确冷清的不得了。

此时格兰威特又添了把火：“医生你想想，假如有坏人在那些东西里做手脚呢？你不是只相信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吗？”

因为手上戴着毒素手环，格兰威特目前在北条鸫和心中勉强划到了安全区域，他不再驳斥对方的触碰，也多少听进了劝阻，终于在格兰威特欣慰的目光中放弃了一掷千金的打算。

“那我们继续去找神社吧，”北条鸫和刷地展开扇面，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异常平静，就好像刚刚吵着要买转运物的不是自己一样。

可格兰威特分明看到，对方的目光还一直似有若无地朝那几个方向瞟，依旧'恋恋不舍'的样子。

他没忍住道：“医生，你很相信这种东西吗？”

除了相信以外，格兰威特还真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解释医生的奇怪行为，可光说这个理由……实话说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格兰，”北条鸫和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妄图除掉我的人太多了，谁知道最后会不会蹦出什么非人类来，我不会放弃任何可以保护自己的机会。”

“……请多相信科学，医生，鬼怪这种东西根本不存在。”格兰威特沉默了，“我觉得我们的世界观还是很强大的。”

“是吗？”北条鸫和弯了弯眼睛，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挥着扇子不紧不慢穿梭在人群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格兰威特都觉得这个话题已经过去之后，他才忽然冒出一句：“你觉得神明真的存在吗？”

“诶？”格兰威特花了一秒去反应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随后不假思索地回答，“不信，比起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还是更相信自己创造和追求的事情。”

要想守护什么、想要贯彻什么，怎么可能光凭祈求就能完成。

就像爆.炸.物.处.理.班的每一个前辈那样，他们身上的伤痕和功勋都是靠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拼出来的，而不是在关键时刻寄托神明。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从回忆中抽离后，格兰威特察觉到了迟来的疑惑。

他侧头去看身边青年，却见对方歪了歪头笑道：“因为我猜你还不知道，这个月华岛上并没有神社的存在哦。”

“没有神社？！”

“是啊，说不定在这里生活的人跟你一样，都是无神论者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格兰威特立刻反驳，语气非常笃定，“医生，你应该记得旅店老板的话吧，他们过两天有祭典，祭的正是月华岛一直供奉的神明，又怎么可能都是些无神论者。”

“这我就不知道了，”北条鸫和耸了耸肩，“但没有神社的确是事实。”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关于神社这件事。格兰威特正想开口，却发现医生不知何时收起扇子，扯着手套掏出了木仓。

“怎么了？”

“有人跟着，就在后面，”北条鸫和利落地单手上膛，将漆黑小巧的木仓掩在衣袖之下，垂眸对着警惕起来的格兰威特道，“是职业杀手。”

格兰威特也想拿枪，奈何两个人在街上打斗的行径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最终只能作罢，小声问：“……难道任务暴露了吗？”

“不，是琴酒。”

“原来是琴酒……”格兰威特蹙眉重复了一遍，却很快发现不对，“等会，是琴酒你还掏什么枪？”

“他在执行任务，不是为了刻意跟着我。”

“你的意思是……”格兰威特瞬间明白了过来。

无论如何琴酒都不会放弃任务跑过来，就算北条鸫和拉黑了他，顶多也就在事后算算账，不可能做出什么暗地里跟踪的事情。

除非他的目标也在追着医生的踪迹。

“藏的还挺深，”北条鸫和轻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