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当中,回去后,知情人也都闭口不谈。
但这件事不正常。
夏遗叛出剑阁的时候,正是剑阁阁主。他就算有一颗魔心,不受控堕魔,也该有个循序渐进的变化吧?
可是在那之前,夏遗一直表现得很好。
“那时他已经成为剑阁阁主百来年,认真负责,一直做得很好。”危泽方道。
这件事,他也一直没有想明白。
与其他剑阁弟子不同,危泽方曾见过夏遗才入剑阁没几年时和剑尊的相处。
双文律待这个弟子很好,身为剑尊,记得一个孩子的饭量,愿意花费几十年带着他天南海北地走。
夏遗的一举一动中也尽是孺慕,他做许多事之前都会看一眼自己的师父,对双文律的吩咐从来没有迟疑。
这样一对师徒怎么会突然反目?就算时移世异,可也不能一点迹象都没有。
夏遗是突然堕魔的。那颗魔心难道就这么可怕吗?连剑尊都没有办法解决吗?
但这件事还有其他古怪之处。
夏遗的名声在南北凉洲中很可怕,可出了南北凉洲,正修当中反而对他少有了解。
这是因为夏遗很少出门。他在堕魔之后,来北凉洲占了不归阜,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危泽方在北凉洲驻守了近九百年,夏遗离开不归阜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开始的时候有不少魔修想要试探他,给这位才堕魔的剑阁阁主挖个坑看看能不能榨出点肥油,就像盛惊晓初来凉洲的经历一样。
不过,与被坑得凄凄惨惨的盛惊晓不一样,夏遗从不与那些前来找他的魔修做什么分辨讲什么道理,凡是前去找他的,全部被他一剑宰了。从此那块地方就多了“不归阜”这么个名字,剑魔的名号也在魔修当中成了“可怕”的代名词。
夏遗这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受魔心所控的魔头,与曾经百年一出的魔道巨擘所掀起的累累血债相比,夏遗如今的所为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温和”了。
他为什么会堕魔?
“如果夏遗没有问题,会不会问题出在剑尊身上?”盛惊晓问道。
危泽方看了看他,哼笑一声:“你胆子挺大。”
敢当着剑阁弟子的面质疑剑尊。
盛惊晓的思路其实很正常,只不过剑尊的名声太大,很少有人会把怀疑放在他身上。
盛惊晓灌了口酒。他都堕魔了,还有什么不能疯的?
危泽方没有答,指教盛惊晓道:“无论是正是魔,修得都是心。乾坤既然有魔修之道,就未必走不通。只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走通。他们最后都走上了歪路。”
盛惊晓谢过他,道:“前辈对许多事的看法都不同寻常,似是过来人。”
“我不是过来人。修行道上没有谁是谁的过来人。挣扎迷茫都得自己熬过来。若有人能推一把,就是最好的帮助了。”危泽方喝完最后一口酒,又倒了倒酒壶。
“曾经也有人推过我一把。”他站起身,拎着壶走下悬崖,“就当我想推你一把。等未来某一日,也许你想起来会用得上。”
“我今日放你。日后你要是也走上那些魔修残杀掠夺的道路,我就杀你。”
……
“你为什么会叛出剑阁?”朱紫阁撩动池水,池中杀意刺得他指尖发痛。
“你对我的兴趣还真是大。”夏遗闭着眼睛道,“想知道,自己查去。”
朱紫阁收回手指,指尖慢慢渗出一滴鲜红莹润的血珠。他笑了一下:“因为你在意他。”
“你这颗魔心啊,每次遇到与他相关的消息,都跳得不正常。”
夏遗不理会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这颗魔心的?”朱紫阁吮去指尖的血珠,唇角翘起,“我猜,是一千二百年前。”
一千二百年前,夏遗当了双文律三百年的徒儿,虽然修行时日不是很长,修为却已高得吓人。
但他没有出现在赤砂海的战场上。
为什么呢?
“继续猜。”夏遗冷淡道。
朱紫阁笑了一声,抬手掷出一物:“我给你带了礼物。”
那是一片竹叶,划开一道水线破浪来到夏遗面前。
这是来自南凉洲,双文律立为天地之柱的那株竹上的叶。
池水波澜汹涌,撕碎竹叶。
“出去。”夏遗闭着眼睛,声音低沉。
朱紫阁翘了翘嘴角,离开池边。
夏遗在水下慢慢攥紧了拳。
在收他为徒后,双文律就用剑意压制了他九岁之前的记忆。夏遗不记得什么魔心,只知道自己有了一个待他很好的师父。
一千二百年前魔渊入侵,那时双文律正在闭关养伤。
夏遗也想出一份力,但所有人都在阻止他。
他的师伯柏崖、剑阁中的其他前辈、师父的旧友宁闲眠……这些人都不想让他出现在战场上。
他从他们的态度中品出了戒备。
因为他有一颗魔心,魔渊的道与他的魂魄纠缠在一起。
夏遗查清了是怎么回事,也想起了九岁之前的记忆。
百年一轮回的魔道巨擘,乾坤的无数血债……
魔渊正在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