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程千帆点点头,“这个被讹诈的倒霉蛋,显然是一个肥羊,三只手们眼皮尖,不可能不盯上他。”
他对李浩说道,“只不过这个人被碰瓷的洋人先盯上了,那个三只手才只能趁着围观热闹的时候选了一个人下手。”
“我明白了。”李浩眼中一亮,“因为这个三只手之前也盯上了那个人,所以,三只手才会被抓走,有人要从他那里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去查。”程千帆说道,“查一查那个被碰瓷的男人当时在做什么。”
他思忖说道,“我估摸着这人应该是要去光明咖啡馆,只是他突然被碰瓷了,然后这人被讹了钱后……”
程千帆眉头一皱,“重点查一下,这个被碰瓷的男人是不是本来要去咖啡馆,然后却因为这件事直接离开了,没有去咖啡馆。”
“这个我知道。”李浩说道,“虽然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本来要去咖啡馆的,不过,那人确实是在被碰瓷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听了李浩的话,程千帆没有立刻说话。
他绕回办公桌后面的转椅坐下,身体在转椅上慢悠悠的转着,他手中的玉手串放回到办公桌上,手中拿着金质打火机,就那么的一下又一下的打着火,然后又一甩机盖将火苗压灭,再打着火,如是反复。
大光明戏院售票口,那个军统上海区的人。
光明咖啡馆门口,被碰瓷的男人,随后离开了。
静安寺路的三只手突然被人秘密抓走讯问。
程千帆判断这其中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不管是哪种联系,直觉告诉他,此事必然和军统上海区有关联。
蓦然,程千帆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他隐约捕捉到了最关键的那一条线,然后就那么一提溜,这看似乱麻的一团线,就那么被提留起来了。
大光明戏院门口的军统上海区人员,有可能是与人约了在光明咖啡馆秘密碰头。
而接头人可能就是那个被洋人碰瓷的男子。
此人因为被人碰瓷这个意外情况,也许是出于谨慎考虑,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去咖啡馆赴约。
总而言之,就是这次上海区的秘密接头没有成功。
程千帆思考着。
是军统上海区的人抓了那些三只手,想要盘问什么?
程千帆摇了摇头。
他不认为是这种情况。
倘若只是因为碰瓷的意外,导致了这次接头失败,上海区是不必也不应该抓三只手讯问的,这只会打草惊蛇,是愚蠢的行为。
然后,他又想到了小刺球所说的,老尅的新靠山是‘董老板’。
再联想到他此前便怀疑这位‘董老板’,便是特工总部的董正国。
然后,程千帆心中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猜判,同时也是最符合这些线索综合起来的可能性:
军统上海区的人约好了在光明咖啡馆秘密接头。
而这次秘密接头却早已经被七十六号所掌握,由此可以推断特工总部已经在光明咖啡馆设伏。
但是,因为光明咖啡馆外面的碰瓷事件,直接导致要来咖啡馆接头的另一方突然决定爽约。
由此,上海区的这次秘密接头就没有成功。
那么,对此最着急的人是谁?
不仅仅是在光明大戏院售票处那个准备赴约咖啡馆接头的上海区人员,更着急的反而应该是设伏的七十六号人员。
七十六号是最着急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的!
那么,发生在光明咖啡馆外面的这次碰瓷事件,显然是被七十六号调查的重点!
吧嗒一声。
程千帆将打火机机盖合上,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这么一件闭环思考!
现在,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可以通过一件事来验证!
“即刻联系为民日杂店。”程千帆说道,“问问他们,七十六号昨天或者说今天有没有抓一个洋人。”
“是!”李浩点点头,转身便去了。
……
为民日杂店,这是极司菲尔路的一个日杂店。
此前极司菲尔路有一个芳云日杂店。
芳云日杂店的东家单芳云被七十六号抓进去,不久便死在了七十六号,日杂店的小伙计小可后来据说还被七十六号的童学咏组长收养。
而芳云日杂店也荒废了,该地后来便开了一个书店。
此后没多久,同样在极司菲尔路又开了一家为民日杂店,这家日杂店便是上海特情组秘密开设的。
此日杂店从不参与任何行动,也不必特别监视极司菲尔路,他的作用便是开在那里!
是的,为民日杂店的作用便是开在那里,从不会主动联系、汇报上峰。
除非有需要的时候特情组派人来联系他们,询问一些并非需要特别监视就能得知的情况,日杂店的特情组人员只需要如实告知即可。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浑身酒气,打着酒嗝的男人进了为民日杂店买香烟。
“掌柜的,来一包金黄香烟。”男子一张嘴就满是酒气。
掌柜的刚拿了一包金黄香烟,就听得男子是说道,“算了,还是拿一包侠女牌香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