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直所料,一则,董宪已然有备,再袭董宪的话,难以成功,二者,力子都此处戒备不足,同时力子都是贼军的主帅,则如能把力子都这一路攻势打退,其它各面城墙外的贼军攻势自然也就消退,故此他挑了力子都来打。
又因此故,他这回出袭,就不是以杀伤为目的,向力子都挑战等等,都是在混淆耳目,他真正的目的就是为损坏云梯,以造成足够的声势,进而遏止力子都等部今日的攻势。
云梯已断,坐镇城楼的县宰王弼,连忙按照田彻出城前的交代,令守卒往乱跑乱躲的贼寇群中泼浇油脂,随后令箭手射火箭,引燃油脂。转眼功夫,城下地上已是烈火熊熊。
燃烧的火海,被烧着的义军战士,混合云梯倒在地面后砸起的漫天灰尘,端得是情景骇人。城下的力子都部将士哪里还有心思迎战田彻、攻打城池?无不惊恐,慌惧奔溃。
田彻引其宾客,抓住机会,趁势在如似无头苍蝇一般,大乱不堪的义军战士们中,来回冲杀。
力子都不禁的再次拍案而起,大怒说道:“萧成、高宝何在!”
萧成、高宝才离望楼,距城下还有一两里地。
季猛赶紧进言说道:“大率,田彻今日已不能擒,现下之急,是当立即鸣金收兵,并令后阵上前接应,以防城中守卒杀出!一旦被守卒杀出,我部今日恐将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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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子都醒悟过来,说道:“先生所言甚是!”急就按季猛谏言,传了命令下去。
却是田彻在出城之前,确是与王弼说过,如果他能顺利地砍断一架云梯,引得贼众大乱,王弼最好就先引火,以使贼寇更乱,然后纵县卒出城,配合他内外夹击,必即至少能把力子都部攻城的贼寇杀个落花流水。唯是引火之策,王弼可用,纵县卒出城此策,他却没胆量用。
田彻在城下冲杀一阵,不见城门打开,有县卒杀出,知道王弼是不敢采用此策,喟叹一声,与左右宾客说道:“王公怯懦,不敢遣兵出城。力贼已调后阵上来,我等回城去罢!”
遂经藏兵洞,安然回到城内。
望楼上,力子都暴跳如雷,怒极骂道:“死贼囚!把老子部曲当成什么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催令下去,命后阵接应下前阵之后,不许再退,要继续攻城。
季猛劝言说道:“大率,今天的攻城,只能到此为止了。”
“先生此言何意?”
季猛说道:“大率,云梯被田彻斫断一架,又遭火攻,士气已落,兼已暮至,将入夜矣!我部之攻势,适若未被田彻打断,固可入夜之后继续攻城,然现言之,唯暂撤兵,明日再攻了。”
力子都重重地拍了下案几,怒道:“今日又是不克而还么?上午斥候来报,费县的援兵,距离南成县城已是只有两日路程,最晚后天可到。先生,若是明日还不能克城,可该如何是好?”
“啪嚓”一声,传入众人耳中。
季猛正要回答,被此声惊动,转眼视之,是在旁伺候的一个小奴,被力子都的那下拍案吓到,在添酒时候,不小心把力子都案上盛酒的玉碗弄掉地上了,碗被摔碎。
力子都勃然大怒,操起铁制直马鞭,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往这小奴的脸上、身上连抽了十余鞭,直把这小奴的衣服抽了个稀烂,脸上、身上鲜血淋漓,乃才罢手。
他把鞭子扔掉,与季猛说道:“不中用的废物!让先生见笑了。”
季猛正迎上力子都的视线,力子都如其绰号,相貌英俊,却在那夕阳的余光下,恍惚间,季猛竟觉得此际之力子都,眼神凶狠,如将噬人的野兽一般!即便已非是头次见到力子都这般模样,他还是不由地心生胆怯,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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