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丰跺了跺脚,搓着手,伸到嘴前,呼了口热气,瞅了瞅那两三个正在扫雪的“新兵”,说道:“他们大多是陈君路上招揽到的流民,为首的什长是陈君的老部曲。才到咱们伙中,我和他们也还不熟。不过,平时都挺老实的,没找过什么麻烦。”
“阿兄。”
曹丰问道:“咋了?阿幹。”
“高从事英年早逝,固然可惜,我也很心痛,可咱们部中,加上老弱,两三百人,却也不可久无做主之人。咱们得赶紧推举出一个新的部率,来接替高从事。”
高长活着的时候,就算他伤重昏迷,至少他们这部人马上头,名义上有个主帅。
主帅是什么?主帅就是主心骨,就是旗帜。
有这么一个主心骨在,有这么一面可以聚集曹丰、田武等各伙的旗帜在,那么即便陈直、刘昱可以借高长昏迷的机会,强迫曹丰等拥刘昱为主,往他们各伙人中掺沙子,但最起码,却是不好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把他们彻底吞下的。
可现在的情况不同了,高长死了,等於是曹丰、田武这五伙人,上头没了主帅,两三百号人没了主心骨,没了可以聚集他们的旗帜,——再加上他们各伙人内部又都已被刘昱、陈直掺了沙子,则短期内尚好,这要是时间一长,曹幹忧之,恐怕必就会四分五裂,将会被刘昱、陈直轻轻松松的,彻底吃下了。
是以,当务之急是立刻推选出来一人,接替高长,来做他们这五伙人的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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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幹进一步的忖思,或许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高长死掉,曹丰、田武等人上无部率的这种状况,对己方非常有利,因而刘昱、陈直他们才会在高长死后,一直没有提谁来接替高长这件事?
曹丰没有曹幹看得这么透彻,但他也约略知道,上无部率这种状况,是不能持久的。
他点了点头,说道:“阿幹,你说的这事儿,阿铁与我提过,我也想了,确实是得抓紧推选出来一人,继任高从事之位。阿幹,你觉得,选谁合适?”
“李大兄与你说过?”
“高从事死后的第二天,阿铁就和提了提此事。”
曹幹心道:“这个李铁,先是在任了小率后,主动来依附我阿兄,接着又在高从事死后,提出了此事,却是个有头脑的。我和他此前不熟,往后有机会了,不妨与他多聊聊。”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见,他注视着曹丰,反问说道,“阿兄,你觉得推举何人为宜?”
“我觉着,阿武和小四都可以。”
曹幹问道:“为啥他俩都可以?”
“一个来说,阿武和小四都勇武,不管他俩是谁接替了高从事之位,都能让咱的部曲安心,再一个,高从事活着时,最亲近的人就是他俩。”
曹幹看了看边上不远的曹德等人,——这会儿他才注意到了戴黑在偷看自己,他重把目光看向曹丰,拉着曹丰往旁边又走了点,深沉地说道:“阿兄,你没想过,由你来接任么?”
“我?阿幹,你别开玩笑了!我咋行!”
曹幹问道:“阿兄,你为何不行?”
“我一不能打,二来笨嘴拙舌,你让我接任高从事此位,就别说别人不愿意了,我自己这关,我都过不了!我不行,我不行!”
曹幹不急不慢,说道:“阿兄,高大兄接任高从事此位,肯定是不行的。”
“为何不行?”
曹幹说道:“他虽然是高从事的从弟,可他之前在咱部中并非小率,换言之,他在咱部中的资历和威望都不够。田大兄勇猛是勇猛,然而要想做好一部之率,却不是只靠‘勇猛’就能行的,相比勇猛,公正、得人心更为重要。阿兄,这一点上,你比他俩都强,强得多!”
“阿幹,你别说笑了,我是不成的!”
曹幹言辞恳切,说道:“阿兄,你别以为我说你做部率合适,是因为你是我的阿兄。这和你是不是我的阿兄没有关系。我认为你做部率合适,完全是出於公心,是出於对咱们都好!”
从曹幹的语气中,曹丰听出,他这句话是实心话。
可要让他来当部率,他真是没有底气,他为难地说道:“阿幹,可是我……。”
“阿兄,咱们刚到东海,秦交已死,无人可投,董宪其意不测,可能咱们马上就要被逼着打仗,这正是最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来给咱带头的时候,而高从事这时却死了!我实事求是地说,咱们现在的处境实是凶险至极。咱们部中的这两三百号人,都是咱们的乡亲,大家伙底下来怎么才能活下去?阿兄,现在来做这个部率,不是个好差事,是犯险、是解难啊!阿兄,这个的责任很重,田大兄、高大兄委实是担不起来的!只有你才成!阿兄莫再不肯了!”
曹丰唬了一挑,说道:“董宪其意不测?马上要被逼着打仗?阿幹,啥意思?”
曹幹简略地与他解释了一下,说道:“阿兄,这些事咱们可以回头再议,当下最重要的是部率此任!阿兄,你不能再不愿意了!”
曹丰闻了他们可能会被逼着去打南成,大惊之余,立刻胸口填满了沉重压力,他犹豫再三,说道:“阿幹,可便是我愿意了,阿武、小四他们会愿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