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是,低着头和其他村妇退出去了。
高况上到床榻,到了另一边,和田武一块儿扶着高长坐起。
高长靠着床头坐好,高况把被褥给他往上提了提,掩到胸口。
高长问曹丰、田壮几人,说道:“田翁、曹大兄、诸位大兄,你们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在我昏迷期间出了什么事了?”
高长没醒时,大家伙盼着他醒,终於他醒了,可看他虚弱的状态,连董次仲分东西不公之事,曹丰都不敢对他说,怕惹他伤情变化,何况郡兵主力或许将来,而如按董次仲之策,进坞堡以作抵御的话,可能只有败亡一途这等大事?他更是拿不准主意,不知该不该与高长说。
田壮也拿不准。
两个人因一时都哑口无言。
田武不是这样细心的人,他马上说道:“从事,正有一桩大事,等着你醒过来拿主意!”
高长问道:“什么大事?”
田武说道:“从事,刘从事想要打县城,董三老不同意,非要让咱们进坞堡去!郡兵主力将来,今天阿幹还在说,如果进了坞堡,咱们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话说的没有前因后果,高长又是才昏迷醒转,即便精神稍得振作,脑子还转得慢,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说道:“田大兄,你不要急,你慢慢说,什么董三老要咱们进坞堡,又什么郡兵将来?”
既然田武已将此事说开,那么也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曹丰接口说道:“从事,事情是这样的。”
他便把刘小虎与董次仲要不要打县城的争执、曹德等被郡兵小队将牛劫走,又以及今天听戴兰所说的,董次仲已然作出决定,如果郡兵主力来打,就叫全伙儿入堡中守御这些事,原原本本的与高长说了一遍。
高长仔细听完,没有先问董次仲和刘小虎的争执此事,抓住了问题的重点,他问道:“曹大兄,你说曹德等被郡兵小队把牛给劫走了?”
曹丰说道:“是,从事,不仅把牛劫走了,连带着我等托曹德等送回乡里的粮食、财货也都被郡兵给劫走了。”
田武吧唧着嘴,可惜地说道:“五头牛啊!就这么被那贼郡兵给劫走了,早知道,把牛弄来后,还不如咱们宰了杀了,也够咱们吃上半个月的了!”
高长说道:“曹大兄,是怎么被劫走的?”
曹丰就把那天从曹德处听来的具体情况,向高长汇报了一遍,说完,说道:“从事,这一小股郡兵,后来我等疑心会不会是郡兵主力的斥候。”又把适才没说到的戴兰有关郡兵判断的话向高长补充,说道,“戴从事今儿个来看从事了,他说董三老和刘从事两人虽未明言,但听他两人在今日议事上的话风,却这郡兵主力将来,只怕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从事,你知道的,董三老和刘从事在郡府里都有故交,也许是他俩已得了风声。”
高长闭上眼想了会儿,把眼睁开,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现在的问题就是,郡兵主力十之八九可能要来打咱们,刘从事建议咱们在郡兵到前,先打下一座县城,然后以县城为据,来做抵御,可董三老不同意打县城,而是提出了等郡兵到时,咱们可以进保内守御,对不对?”
曹丰说道:“从事,正是如此!”
高长问田武,说道:“田大兄,你为何说如果进坞堡咱们是死路一条?”
田武说道:“这是阿幹说的,从事,让他给你说吧!”
高长目光转向曹幹。
曹幹不是小头领,因此站的位置比较靠后,他先往前靠了点,因知高长精力仍然不济,然后就长话短说,言简意赅地又把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遍,说道:“从事,坞堡比不上县城,一旦被郡兵围困,待咱们粮尽之时,岂不就插翅难飞了么?而若突围的话,咱们野战又打不过郡兵。是以,我以为,若按董三老此策,咱们唯有死路一条。当然,这只是我的愚见,也许不对,还请从事斟酌。”
高况看到高长舔嘴唇,知道他是渴了,便从床上下来,转到案边,端起戴黑等方才呈来的水,捧给高长喝。
高长想要摆手示意他不喝,可连摆手的力气都快没了,遂只摇了摇头,没有喝。
他考虑了好一会儿,说道:“阿幹,你说的不错,如果进到堡内,咱们就是插翅难逃。”
田武说道:“从事,这么说,你也觉得刘从事提出的打县城才是对的?”
高长说道:“打县城太过危险,若不能速克,我等必将陷入险境,也非上策。”
田武问道:“那从事觉得,该怎么做,才是上策?”
高长再次环顾诸人,神色严肃起来,说道:“田翁、诸位大兄,我之前有件要紧的事欲与诸公商议,然而没料到,尚未与诸公提及,我就昏迷了过去。现下言之,郡兵主力若果将来,进坞堡不可取,打县城也不可用,唯一的对策,还正就是我想要与诸位大兄说的这件事。”
曹幹知道高长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心头的那一块巨石还是不能落下。
高长在部中的威望尽管高,但从自己提出西投河北,而大家伙俱不愿意的表现来看,却足可见曹丰等“故土难离”的严重程度,那么当高长提出东投力子都或樊崇的时候,曹丰等会能同意么?这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