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没有恼怒,他与田屯说道:“我适才也不愿拆,但我和陈君的对话,你跟在后头,听到了吧?陈君说的对,这房子不拆不行。”
田屯梗着脖子,说道:“拆了他们住哪儿?”
曹幹刚才答应拆房子的时候,已经想到了对策,他说道:“我不会让他们没地方住的。里中不是还有别的已无人住的空房么?等这房子拆了后,就叫他们去那些空房里住,住不下的,叫他们暂搬到我和我阿兄住的院子里去。”
田屯是个较真的,他说道:“小曹从事,你们住的院子,屋子都被你们住完了,让他们住过去,住哪儿?”
曹幹说道:“我和我阿兄他们挤一挤,空出来两间屋给他们就是了。”
田屯说道:“可咱们走后,他们咋办?”
曹幹说道:“我再给他们每户各分些钱,他们手里有了钱,等咱们走后,这房子,他们不就随时可以再建了么?”
田屯说道:“小曹从事,你说话可得算数,一定得给他们钱。”
曹幹挥了下袖,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说道:“你这傻……。”傻子到嘴边,没有叫出,到底他已是田屯等的上官,叫他傻子,未免不太合适,换成了他的名字,说道,“你这田屯,我说话还能不算数么?快些按我的吩咐去做,莫要耽误时间!”
田屯乃才无话,便与郭赦之等分头去各家,叫他们半个时辰内把东西都搬走。
却那陈直,见曹幹居然和颜悦色的与田屯说话,虽是顺利解决了田屯的阻挠,可不免“妇人之仁”的印象,让陈直又对他加深了两分。
——陈直这是没明白曹幹耐心与田屯说话的真实原因,曹幹早对义军败坏的军纪深恶痛绝,并趁丁狗、田屯等是新来投奔之人的大好机会,已初步地给他们定下了几条纪律,那么他作为制定纪律的人,他自是需要考虑到他以身作则的问题,所以拆房子这事儿,他的的确确的是需要给田屯等解释清楚,同时搞好对这些住户的善后安置方案。
只是,这些住户又怎会愿意?可是也没人敢反抗。
孩子哭叫着,老人抹着眼泪,都被迫的把家当搬了出来。
也没多少东西,几家凑到一块儿,两三辆独轮车就能拉完。
等他们搬完,郭赦之带头,众人就抡起各种家伙事,拆门砸墙,将这些房子尽数推倒。
随之,将土渣等拉去一边。
这个时候,曹丰领着一群人匆匆匆忙忙地找了过来。
这是田武等已将参训的人挑出,由他带着来了,田武等几个小率和田壮也跟着过来了。
看到扒房子的场景,曹丰拉住曹幹,低声询问这是在干什么。
曹幹把原委告诉了他。
曹丰与田武、田壮等商量了几句,田武等小头领便把本伙的其余人又叫了一些,共来搭手。
人多好干活,不过一个时辰,这块地面已被清理干净,并得到了平整。
此时已近午时,曹丰带着田武等到陈直前头。
给双方介绍过后,曹丰说道:“陈君,眼看晌午了,饭菜已经备下,咱们要不先去吃饭?”
陈直说道:“你们各伙的人都挑好了么?”
曹丰说道:“挑好了,挑好了,就我最先带来的那些。”
陈直指着刚整出来的校场,说道:“让他们到校场上排成横列,十人一列。”
曹丰只顾着去找田武等了,他手下的人还没有选,但他这伙人现都在这里,却也好选,他挑了十个出来,郭赦之、曹德都在其内,曹幹把田屯和另一个服过役的年轻村民加了进去。
四伙各五人参训,曹丰这伙十人参训,总共是三十人。
十人一列,就是三个横列。
这三十人按照陈直的要求,多是新近服过兵役的,年岁俱不大,都在二十四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动作麻利,很快就在校场上排成了三列。
趁他们排队时,曹丰再一次问陈直,说道:“陈君,这马上就晌午了,等他们排好队以后,要不然就请陈君先去吃了饭,再来操练?”
陈直说道:“若是此刻郡兵来打,你有空吃饭么?”
曹丰愣了下,摇头说道:“那肯定是没空吃饭了。”
陈直说道:“那我问你,你为何请我来帮你们操练?”
曹丰说道:“这自是因羡慕陈君所部骁勇,也想着让我们这部人能不怕郡兵!”
陈直说道:“亦就是说,想让你们的人更能打仗,对么?”
曹丰说道:“是,陈君。”
陈直说道:“既然如此,与郡兵来打是同样的道理,已经开始操练,又怎能先去吃饭?”
曹丰挠了挠胡须,说道:“陈君,这操练和打仗不一样吧?”
陈直问道:“哪里不一样?”
曹丰说道:“打仗,是真刀真枪的拼命,操练只是演练战阵。”
陈直说道:“你要是这个想法,那你的人,你就操练不好。”
曹丰问道:“陈君的意思是?”
陈直提高了声音,说道:“操练,是为了能打好仗,那么如果不以打仗的要求来进行操练,又如何能够操练出成果?”
曹丰说道:“陈君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