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呢?”
曹幹胡乱应了声,继续想道:“这底下来,我可该怎么办是好!听他们说,王莽称帝已经十来年,我虽不知王莽共做了几年皇帝,可记得他这个新朝是短命的,想来天下大乱已在眼前,我该怎么做,才能、才能……,他娘的,才能‘苟全性命於乱世’,保住小命?”
就这个问题,曹幹反复思索过好久。
他思来想去,认为最好的办法,至少就目前来说,只有一个,那便是“赶紧去投刘秀”。
可是,身边人没有一个知道刘秀是谁的!他又因而由此得出两个判断,一个是刘秀应该是还没有造反,一个是刘秀已经造反,但名气还不响亮。
“刘秀若是尚未造反……”
曹幹正勾着头,又在琢磨之际,前头响起了个娇柔的声音:“贱妾见过小郎。大冷的天,小郎怎么不在屋里?”
曹幹暂停下思路,抬眼去看,前头不远,站着个妇人,年有二十七八,荆钗布裙,不掩丰韵,弯眉美目,有几分姿色,手里提个竹篮,篮上盖了块烂布,不知里边盛着甚么东西。
李顺虽然是个和善的老实人,却这会儿也忍不住,偷偷地往这女子的胸前去瞅。
这女子个头虽不高,也瘦,但胸前鼓囊囊的,颇是饱满,招人眼目。
曹幹略止住步,说道:“屋里闷,我坐不住,便出来转了一转。阿嫂这是做什么去?”
这妇人陪笑说道:“贱妾正要找郎君。”
曹幹问道:“找我干什么?”
这妇人举了举提着的竹篮,说道:“贱妾做了两张饼,眼见已过午时,估摸高从事他们是不是该回来了,打了大半天,必是饿了,就忙忙地拿来,想着献给高从事和小郎君吃尝。”
“高从事”,指的便是曹幹他们这股人的头领,曹幹本乡的那个轻侠高长。
——如前所述,董次仲的这支队伍,并非全是董次仲的本部嫡系,亦有如高长、曹幹他们这样外来投奔的队伍,像高长这样的队伍,有四五股。因了董次仲的名声最大,故而大家愿意奉他为主,取了个称号,号为“三老”,其余这几支队伍的头领,则居其下,是为中层,也有称号,号为“从事”。高长作为一部头领,自是中层之一,故这妇人尊称他为“高从事”。
“劳烦阿嫂了。”曹幹明白了这妇人的来意,随口应了一声。
说是献给高长、曹幹吃,曹幹不会自作多情,晓得“献给高长吃”才是这妇人的本意。
这妇人名叫戴黑,是本村的土著。
几年前,村里大征徭役,丁壮一去不回者十之五六,她的丈夫也在其中,随后她的公、婆相继患病,皆因无钱医治而尽病死,她的儿子当时才三四岁,寡母孤儿,度日艰难,她是早有心改嫁,但其夫无兄弟,改嫁的话,儿子无人抚养,她因乃勉强撑到现在。
半个月前,董次仲率队伍来到此处,高长他们入驻到了此村,见得高长年轻雄健,出入威风,她便动了心思,想要依他做个靠山,由而竭尽所能,常常讨好高长。
曹幹对此,已是见惯不怪。
既知是献给高长吃的,曹幹这会儿虽然腹饿,却有他的骄傲,也就不屑索要。
李顺当真老实,却把戴黑的话当了真,便夹着粪叉、木棍上前来要,憨厚地笑道:“原来阿嫂做了饼,小郎早上没吃饭,肯定已经饿了,那就敢请阿嫂给个来吃。”
饼虽只有薄薄两张,但做的实是不易,戴黑家早已没甚存粮,做饼的用料是她厚着脸皮,问往昔交好的村民人家一点点讨要凑得的。饼做好后,连她的儿子,她都没舍得让吃。
可是话已说出,已说了饼是献给高长和曹幹的,又李顺脏兮兮的手伸到了眼前头,戴黑没有办法,只好掀开一角烂布,拿出个,不舍地递了过去。
曹幹知戴黑做饼的目的,又且他在这村里住了半个月了,也知些她家的情况,怜悯之心,谁人无之?骄傲之外,亦是怜惜她的不易,却不肯要她的饼,制止李顺,说道:“大兄,我不饿。这饼,留给高从事打完坞堡回来吃吧。”
李顺很听话,便没去接饼,退了回来。
曹幹和颜悦色地与戴黑说道:“阿嫂,高从事他们还没回来,不过应该是快回来了,我正好要去高从事的住院,要不阿嫂你先跟我过去?”
戴黑赶忙应道:“好,好!多谢小郎了!”
等曹幹、李顺继续往前走,她小心地把饼收回篮中放好,感激不尽地随在了后边。
……
转过个弯,一个院子出现眼前。
比起这村里中别的那些茅屋土舍,这个院子阔气很多,外头不是篱笆,是矮矮的土墙,屋舍有好几间,其中两间还是用的砖石建造。
此处院落乃是本村里魁,也即村长的家。
高长等入驻到此村里后,高长占了这院子来住。
——至於院子本来的主人,那里魁在董次仲等到来前,就先已闻风获讯,逃去县城中了。
这院子里住的,除高长和他的亲随们外,高长又特地分出了一间,给劫来的“质”们住。
“质”,用后世的话说,即绑来的肉票。
揭竿造反,大家伙为的是吃食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