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飏回家后,当晚便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程老头。
老头之前一直谋划着在那些番子返京的路上动手,这会儿得了消息,当夜便出了城。
卢飏不清楚程老头在哪里埋伏,又在哪里出手,且胜算几何?
他虽然知道老头心里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老程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少年时家贫被卖进宫里,年轻时作为工具人被人利用后还要被追杀,中年逃亡三十年,到了五十多岁却依然在刀尖上行走。
想想老程的一生,卢飏还真的挺为他委屈。
第二日,卢飏等了一天,依然没有老程的消息,直到第三日,卢飏去州衙时,才听说了那队东厂番子被人给阴了。
不过宋云霄却并不关心这个,反正已经出城了,出了事跟他也没关系,尤其是在那些番子在延庆造了他不少银子之后。
卢飏却一阵紧张,他不清楚程老头成功了没有,与宋云霄下了两盘棋后,借口家里有事,便匆匆回家了。
心神不宁的等了一天,待到了月上中天,程老头一脸平静的出现,卢飏才终于放下心来。
“成了?”
程老头点了点头,但平静的外表之下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在山间伏击,那个杀才来不及反应。”
卢飏见老头一脸从容,脸上已无之前的戾气,当是心中执念放下,便也为其高兴。
“那先生以后有何打算?”
“去草原!”
卢飏虽然早就知道程老头不会再在延庆逗留,但没想到这次会走的这么遥远。
不过,对于程老头的这个打算,卢飏觉得还不错。
长城之外,明廷势力便鞭长莫及,日子可能苦一些,但起码不用担惊受怕了,东厂的人即使想要追杀,在茫茫草原上也很难追踪得到。
当下也不再劝阻,转而帮老头准备行囊,弄了些茶叶盐巴等草原上的硬通货,好让老头能在草原立足。
其实卢飏却是多虑了,草原崇尚强者,凭老头的一身功夫,在草原应当会过得不错。
程老头看着也不阻拦,自从杀了那个仇人之后,老头心里也变得轻松起来,看卢飏帮他收拾行囊,心中自然也有一份温暖。
当下又嘱咐了卢飏一些练功上的秘法,一晚上絮絮叨叨,只怕说不详尽。
翌日一早,程老头便只身出城往北而去,临走前,程老头告诉卢飏,他并不姓程,而是姓林。
“先生何时归来?”
延庆以北的一处山口,卢飏送林老头离开。
林老头想了想,回首遥望了一眼京师的方向。
“等那个孩子坐了皇帝,我或许会回来看看,你要好生练功,且不可荒废了。”
虽然卢飏跟老头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发酸,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有些人别过便就是一生了。
送走了林老头,卢飏也开始为去京师做准备了。
卢满仓和卢沈氏知道卢飏要去国子监进学后,都非常高兴,不过对于卢飏让两人都去京师的提议却是不同意。
他们如今日子好过了,儿子又当官了,他们在延庆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故土难离,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也不想去了。
而且卢飏此次是去京师读书,两人也不想让儿子分心,便决定不去了。
对于明末的历史,卢飏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一直到崇祯二年,京畿附近还算太平,既然两人不想去,便也没有强求,便决定只带着云舒和吴香去。
若是水泥市场在京师的市场打开了以后,到时候再让父母来照看生意。
这日,卢飏闲着没事,正在家里收拾一些要带去京师的书籍,便有一个小厮送来一张请帖。
卢飏看了,却是云仁忠请他去参加诗会的帖子。
以往,卢飏对于这种诗会去的很少,因为他那时候并没有想继续进学。
但如今,卢飏决定要走这条路,对于这样的诗会便也不再抵触。
反正有人花钱请客,去了还能增长一些见识和趣闻,何乐不为。
当即对云仁忠的那个小厮说,明日辰时末在东城门处汇合。
此次诗会地点是在延庆城外的一个庄子,那个庄子是延庆一刘姓土豪家的,刘家有一二郎名金也是秀才,卢飏也是认识的。
刘家世代商贾,到了刘金这代,突然出了一个秀才,刘家甚是高兴,刘金本人也继承了商人圆滑的性格,平日里出手也大方,在一众延庆文士中名声甚佳。
所以刘金此次在自家庄子办的集会,可谓是声势浩大,一些离得远的秀才童生,早几日便住到了庄子上。
刘家管吃管住管玩,此次集会基本囊括了延庆周边百里的读书人。
有文人岂会没有佳人,为了办好这次文会,刘家还斥巨资,请了延庆城里数得上号的秦楼楚馆的当家花旦,据说届时还会有京师的一位花魁到场献艺,更是引得一众士子追捧。
延庆城里的花魁,卢飏跟着云仁忠参加文会时也是见过几个,不过他因为年龄小,本身对于诗词又藏拙,那些花魁对他倒也不怎么热衷。
反而是云仁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