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元卜这样有着官员背景的无赖奸商,宋云霄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大哥在吏部任职,手里掌握着的自己的官帽子。
虽然王元直只是一个从六品的主事,对于宋云霄的升迁可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想要坏事,那就太简单了,单就一点,若是将宋云霄从延庆平级调动到贵州云南琼州等地任职,他还是能办到的。
贵州、云南、琼州,瘴疠之地,各种民族混居,遍布大小土司,这些土司有钱有粮有兵,时不时的还起兵造反,宋云霄若真的去了这些地方,绝对够他喝一壶的了。
所以,自上任以来,宋云霄对于延庆王家可谓是礼遇有加,各种商业贸易,均是一路绿灯,此次王元卜前来竞标,自也是不敢拂了他的面子。
但宋云霄此人也不纯粹欺软怕硬的媚上之人,若说在不损害自己官声的情况下给王家一些照顾,那自是应当,但要是王家公然来坏他的事,他自也不会欣然接受。
如今看王元卜的样子,明摆着要来坏他的官声了。
开垦良田、兴修水利、修桥铺路,对于一个地方官来说,便是最大的政绩,干好了不止能升迁,甚至能青史留名,比如苏公堤,最不济的也能在当地的地方志中留下几笔。
所以,除了那些一心捞钱的地方官外,但凡有些志向的地方官都会重视这种修桥补路的大型工程,甚至有的官员弄不来上级拨款,也会自筹资金弄个大工程的。
而如今宋云霄运气好,赶上朝廷给拨了银子,又有卢飏提供水泥等利器,而且其他事物他自己也都已筹划好了,自是不想放过这青史留名赢得官声的好机会。
宋云霄甚至连城墙修葺完成后的立碑传记都已经让师爷准备了,此时那王元卜来横插一杠子,想让这工程烂尾,宋云霄自是第一个不答应。
宋云霄心里愤恨,面上却依旧平和,待送走了那王元卜后,便直接命人去请卢飏来商议了。
听完宋云霄的叙述,卢飏却是不以为意,不就是竞标嘛,他自也是不怕的,但前提是宋云霄得先挺得住那来自从六品吏部主事的压力。
卢飏对于宋云霄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直截了当的便问了他的意见,待知道宋云霄的心思后,便推出了评审委员会。
“评审委员会?”
宋云霄有些疑惑。
“就是找些人,组成一个临时机构,对参与投标的商贾进行打分,分高者中标,不过老师事先不要公布这些人的名单,若是老师不想与那王家撕破脸,便也不用参加这评审委员会。”
宋云霄也是聪明人,待卢飏说完后,心里便瞬间领会,这评审委员会便是给自己推卸责任用的,至于找什么人,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只要事先都勾兑好了,这中标者便不会旁落他人。
而若是那王元卜前来质问,自己也好推脱。
宋云霄大呼此计甚妙,看待卢飏便又多了几分爱才之心,不过这爱才之心,对卢飏来说也难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议定了应对王元卜之策,宋云霄转而问起了卢飏竞标之事。
“少卿如何还不报名竞标?”
竞标报名时间总共三日,今日已经是最后一日,见卢飏还不报名,宋云霄顿感疑惑。
“先生莫急,今日自会有人替我报名。”
既然已经与那刘启年合伙成立了作坊,为了避嫌,卢飏自不会用自己的名义报名。
卢飏避嫌的想法,宋云霄也是明白,便也不再多问,只说若是银钱不够,只管说话。
两人说话间,那刘启年终于姗姗来迟。
起初对于卢飏和宋云霄的关系,刘启年还有些怀疑,此时被人引到后院,见了相谈甚欢的两人,刘启年便也放下心来。
待卢飏为其引荐之后,宋云霄也勉励了刘启年两句,直把刘启年夸得一阵惶恐。
待和卢飏出了州衙,刘启年的脚都有些发飘了。
刘启年出身贫寒,经商二十余年,这还是头一次与正经的朝廷命官打交道,而且还被知州大人好好褒奖了一番,刘启年顿感自己的层次便也提高了不少,都已经到了能与六品官员说上话的高度了。
刘启年心里高兴,便对这土建作坊的前景又有了新的认识。
工期不等人,两日后,宋云霄便召集评审委员会,对这次唯二的竞标者进行了评议。
王元卜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并没感到多么惊讶,之前他已经了解过了,这次一共就两个竞标者,除了王家,便是来自京师的刘启年。
对于刘启年,王家也打听了一番,不过所获信息并不多,只知道他是贩马的,前些日子还经常在延庆北市那边贩马,只是不清楚这次为什么会来竞标这修缮城墙的工作。
但王元卜也没有在意,毕竟一个外地贩马的商贩对他来说,还够不上什么威胁。
所以对于宋云霄整出的这个什么评审委员会便也没有太多关注,而且在参加评审之时,王元卜自恃身份,自是不会亲自去现场受人品评,便只派了家里的一个掌柜去。
而且在竞标时,王元卜为了不留下什么把柄,还耍了一个小聪明,直接将工程预算报到了两万两。
王元卜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