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王建安,所谓请他们进来并非是要和解劝说,而是要和离?
而且还要让他跟王霜晴所生之子断绝关系,永不许再探望,更不许以父亲身份自居。
简直是欺人太甚!
秦尚志强忍着心中恼怒冲王建安拱手作揖,“岳父大人,小婿并不想和离,小婿虽不才,却也对晴儿一片真心实意,岳父大人怎能劝小婿与晴儿和离?”
“我与晴儿数年夫妻,情真意切,不过也只是因为琐事闹了些别扭,远不到和离田地,岳父大人却这般着急让我签和离书,莫不是岳父大人看小婿现如今落魄,便想将小婿扫地出门?若是如此,那小婿也当真要去天子脚下好好问询一番,这世上是否有这样的道理!”
“再者,是否和离,也得看小婿和晴儿之意为好,还烦劳岳父大人着人请晴儿出来,我当面问一问晴儿的意思为好。”
只要王霜晴出面,秦尚志自认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多年的夫妻情分,一定能够让她回心转意。
“签了吧。”王建安又重复了一句。
秦尚志神色一凛,人也是忿忿不已,“岳父大人这是要拆散有情人了!”
“岳父大人身居高位,便以为自己能够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王建安见秦尚志这般,微眯的眼中迸出一抹不耐,连嘴角处都泛起了十足的嘲弄。
不跟你多说,并非是怕了你,不过是觉得你不配而已。
这个秦尚志,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站起身,王建安在秦尚志跟前踱了几步,“你任职知府期间,前年三月,因为协助工部修理河堤之事,趁机从中挪走银钱一万余两以供私用,同年九月,你所管辖区域内两户人家因婚聘之事起了争执,闹出了人命,你收取了三千两白银,草草结桉,让凶手逍遥法外,害的苦主郁郁而终。”
“这两件事情倘若本官透露给吏部以及当今圣上的话,你现如今的下场,只怕也不会只是被革职训斥,而是应该被关进大牢,流放西北才是。”
秦尚志闻言,顿时冷汗涔涔。
他自认当时事情做得隐蔽,上下也已经打点妥当,且到现在所有牵扯其中的官员也不曾有任何的问题,所以一直以为此事已经翻篇,再无人知晓分毫。
不曾想王建安竟是洞若观火,知道的如此详细。
当今朝廷律法言明,圣上更是痛恨贪墨,贪污超过五千两的便要被下狱流放,超过五万两的必定会被斩首,而他这二万两银子,已是足矣让他流放西北,再也无法回来。
更别提还有草管人命,替杀人犯开脱之事……
见秦尚志脸色发白,王建安冷哼,“若是不想写明这两件事的奏折明日出现在圣上的桉前,这和离书便签了字,摁了手印,领着你那好母亲,好表妹,走的远远的,再不许踏入京城半步!如若不然,圣上责罚是一回事,我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王家历代忠良,家父已是三朝老臣,在圣上面前也有几分薄面,不小心失手弄出了三条人命,想来当今圣上也不会如何,无外乎罚上几个月的俸禄,冷落几个月,以平息众怒罢了,待众人忘记此事,我王家依旧是圣上跟前的忠臣,不影响分毫。”
“孰轻孰重,你自己考虑清楚,不过本官素来皆是急躁脾气,耐心不足,你母亲和表妹正在琼花苑中,我早已吩咐下去,一炷香的功夫内倘若没有本官发话,便会被丢入山中,自生自灭去。”
“区区一个表妹,想来你秦尚志大约不会在意,可拉扯你长大的寡母……你素来以孝子自居,想来也不愿落下对母亲弃之不顾的名声吧。”
王建安背了手,“此时,已是过去了半柱香的功夫。”
有小厮送了茶水上来,王建安端了一盏,慢条斯理地喝。
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秦尚志却闻着苦涩无比。
他现如今接连遭贬斥,自没有了官职后,上下打点花费了许多银两,曾经贪墨的那些早已花了个七七八八,家中营生可谓艰难。
此次之所以来京城想着寻王霜晴回去,除了想要重新捞回官职,原本就是想继续享用王家的各种贴补和王霜晴的嫁妆。
可眼下却要和离,一通盘算落了空,秦尚志自然是不肯的。
但若是不肯的话,性命堪忧,连赵氏和赵芸初的性命……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伴君如伴虎,王家现如今风光,又不是完全没有没落的可能,而他秦家虽眼下小门小户,可他还年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秦尚志脑中飞快地思考了一番后,抓起了那放在托盘中的毛笔,蘸足了墨后,在那和离书上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待墨渍干透后,又摁上了朱色印泥。
王建安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茶盏,拿起那和离书端详一番,确定并无不妥后,抬了手。
有小厮过来,“请吧。”
撕破脸后,竟是连待客应有的规矩都没有!
秦尚志恼怒甩袖,跟着小厮愤恨而去。
这边,得了信儿的丫鬟,引领着赵氏和赵芸初往外走。
姑侄二人原以为是那周氏给二人找寻好了要换洗的衣裳,要带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