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都是被寄生的人。那些人与常人无异根本辨不出来。就算辩出来,它们也可以抛弃饲主,寄生在另一个人身上,极难抓到。”
“二十多年前,百姓被大量堕灵寄生。那时人心惶惶,因为你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被寄生。那时不光堕灵杀人,人也会杀人。大家都变得疑神疑鬼,怀疑身边的人是堕灵而互相残杀。生死危机时,天族上神把堕灵剿灭,人间才重见安宁。”
王长老说到这里,一直紧绷的脸孔露出一点笑容,“所以,大家一定要努力修仙。只有成为神仙,才能跳出三界,逍遥太清境。”
有弟子问,“若真是堕灵,我们可以请求天神出手啊。”
王长老摇头,“九重天和人间隔着结界,彼此间不能到达。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修仙修到最后一层,需要渡劫才能羽化登仙。上一次人族遭遇浩劫,天神耗费一半天界灵气。才过去二十年,他们怎么可能把另一半耗费在我们身上?”
才不是,璃沫心道,那是天帝胡诌的借口。真相是天界也搞不定堕灵,堕灵不但可以附在人身上,还可以附在神身上。那次大战,天族折损了一半兵力才把堕灵封印在大荒。
不过王长老后半句说的挺对,天界不可能把力量全耗费在人族身上,毕竟还有庞大的魔族虎视眈眈呢。
大厅里一片乱哄哄时,李长老阴阳怪气道,“说不定墨迟被堕灵附上身了,不然怎么陈鸣死在他面前?”
李庭慕见他又开始拉扯墨迟,有点无奈,“说话要有证据,事关重大,不好胡赖人。”
“这好办,”李长老道,“堕灵每三日吃一回血肉,不然难以维持形态。把墨迟关起来命人看守,是不是堕灵,三日便知。”
这是当年辨认堕灵唯一的方法。当整座城都处于不信任中时,将怀疑的人关起来可以有效解决问题。
李庭慕看跪在地上的少年实在可怜,这些年,只要鹿灵山有点奇怪事,墨迟一定会被推出来,最后验证并非他所为。
“你莫要胡搅蛮缠了,因为你儿子的脚,记恨墨迟这么多年”
李长老被戳中心事,脸顿时涨的通红,刚要辩驳就听得一道女声传来,“夫君,既然牵扯到堕灵,我也顾不得了。沫沫,不,这个妖邪不是沫沫,沫沫已经死了。”
众人朝门口看去,王青桉眼里露着恐惧,手指向璃沫,“那日我罚她和妹白棍杖,本意是想给个教训,却没想到沫沫被打的那样重。派去的婢子说只剩一口气,只怕不好了。我害怕极了刚要去看,就听说她好了,跟正常人一样下了床,还去了后山。”
“我听说堕灵附身是在人意志最薄弱的时候,用尽幻象诱惑。一个人马上就要死了,听到有活下去的方法,自然是要答应的。”
二十多年前正赶上荒年大灾,连树皮都被扒了吃掉。堕灵幻化出食物引诱,立刻有大批灾民被寄生。就算是吃喝不愁的人,也会生出别的欲望。
世间本就处处充斥着贪念,很少有人能无欲无求。生病的人渴望痊愈、穷人渴望发财、为情所困渴望感情、生者想见到逝去的亲人、有钱人渴望权势、修仙者渴望成仙
当心中最渴望的东西刺激的人抓心挠肺,堕灵就会悄然而至,让人甘愿沉溺在幻象中。这就是堕灵的可怕之处,只要人心有一道缝隙,它就会挤进去寄生。
“荒谬。”李庭慕斥道。
“并非荒谬。”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李庭洲缓缓道,“我派人看过沫沫,也说她只剩一口气。我忙赶过去看,走到半路就见她跟苏妹白往后山去。沫沫经常装病,我以为这次又是她胡闹,便没再管。现在听弟妹一说,是有些古怪。”
先前王青桉讲话,大家没当一回事。但是李庭洲是鹿灵山副掌门,又是李庭慕的亲哥,他的话就像一击重锤,将钉子彻底钉入板中。
璃沫见众人望向她的视线多了几分惊恐,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半丸药,“若问我怎么突然好了,是吃了一半这个。”
李庭慕蓦地睁大眼,紫仙丹?沫沫的娘陪嫁里就有一丸紫仙丹。传说这丹是昆仑仙人所赠,可以活死人生白骨。他只在成亲那天看过一次,此后再没见过。也是,她娘的好东西,自然是留给她了。
“紫仙丹?”几位长老纷纷叫出声。大家都是参加过掌门亲事的人,自然不会忘记这丸被放在嫁妆头箱里的大仙丹。整个修仙界也只有先夫人的家族见过仙人,世间唯一的仙丹就给她做了陪嫁。那天天气特别好,紫仙丹在阳光下璀璨极了,任谁都难以忘记。
“既是紫仙丹,那就没有问题了。”李庭洲点点头。
李庭慕忙道:“你快把这半丸收好,莫要贪玩弄丢了哎,还是放进库里吧,上几把大铜锁。”
璃沫笑笑把丸药依旧塞回衣兜,语气天真又可爱,“不呢,我要时时放在兜里。娘下次再打我,我就不怕了。我有药,能治。”
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一瞬,众人不约而同看向王青桉。到底是后娘,平日的慈爱只是挂在脸上的。陈鸣只是一个下等弟子,就敢对掌门之女下狠手,说背后没人授意,谁信呢?现在人也死了,真是死无对证。
现在想来那孩子也可怜,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