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臣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我一个人在这儿,都是在食堂吃。这房子分下来半年,我也没怎么住过。这还是准备回去接孩子,带你们过来才让人买的。”
“商南臣,家里的被子够吗?”景娴说话的时候,是压制住火气的。
她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力气,把商南臣打废了。
自己好不容易找的男人,打废了没有关系,但是未来苦的是她自己。
“这个有的,所有都是新的,我特意让人准备的。要不,你上去看看?”商南臣打开门帘子,视线殷切地落在景娴身上。
景娴觉得自己有必要看一眼。
被子和褥子的确是够的,尽管不是大红色,还是军绿色,她也觉得有必要表扬一下他。
铁蛋和福生下车之后,就让景娴赶到炕上去了。俩小孩儿挺乖的,这会儿坐在炕头,齐刷刷地望着景娴,乖巧的小模样,特别讨喜。
景娴再狠的心也忍不住心软,她笑着问:“是不是饿了?等下咱们就先凑合吃点行吗?”
“我们吃啥都行。”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铁蛋跟景娴熟了,倒是跟商南臣的关系还生疏着。福生相对内向,但还是乖巧地点头,认真附和哥哥的意思。
“那行,我先烧火,咱们先吃饭,剩下的晚点再看。”景娴准备去拿柴火,走到外屋门口,就看到商南臣抱着柴火进来了。
“前面那个厢房旁边的棚子里,堆得的都是柴火。松树枝是上山搂的,可以用来引柴,非常好用。这些树枝子和木头,也是我这半年抽空整的。”商南臣难得有点紧张。
这种感觉他理解成心虚。
人家小姑娘虽然迫不及待想嫁人,逃离那个家,可人家也不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对象。留在盛市来年工资就是八十一个月,后面还会继续涨。跟他到了部队,不仅没工作,就连出去一趟都十分困难。
家里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样样不全。
“烧火吧。”
景娴打开水缸盖子,里面的水是满的。她用舀一瓢水洗锅,烧水的时候,直接把饼放在锅里热上。西屋里的炕没烧火,里面冷的不行。屋子里有不少萝卜堆在角落里,还埋了一层土。几个土豆堆在另一边。还有几条冻着的带鱼和一些大白菜。
说实话,东西看起来是不少,可是一家四口吃过整个冬天是不够的。
粮食也没多少。
半袋子高粱,一袋子小米。面粉不算多,撑死就三斤。玉米面倒是不少。看到这些东西,景娴也没那么生气了。她拿了一根大萝卜出来,切成丝放在盆里。又把自己带的吃的拿出来放在碗架子里,衣服放到柜里。
商南臣在外屋喊:“水烧开了。”
“知道了。”
景娴嘴上说知道了,可人没出来。
商南臣就老老实实烧火,也没再进去喊人。
“你们两个的衣服都是破的,还都小了。等会儿我问问你爸,哪里可以买衣服,给你们买两条秋衣秋裤换着穿。再给你们俩做条棉裤。”景娴看着地上的破棉鞋,咬了咬牙说,“棉鞋我不会做,要有合适的就给你们俩买新的。”
狗蛋和福生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俩小孩儿激动坏了。
“妈,我们真可以穿新衣服吗?”福生还是第一次主动和景娴说话。
“你们身上的棉袄不是新……”
景娴的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那个腼腆的小男孩儿喊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福生,福生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欢喜,正高兴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找到了归属感。
这个世界上,她是被人需要的,是被人喜欢的,而不是被所有人都厌弃的。
“现在放寒假了,开年你们也要去上学。到时候,我让你爸给你们俩准备军用小书包,好不好?”景娴眼眶有点发热,她不是感性的人,可是在接收到孩子真挚的喜欢后,心里止不住的雀跃。
她生活在艰苦朴素的七零年代。
不是在人吃人的末世。
她不用夜里惊醒,也不用每天为一口吃的去拼命。
现在,她只要努力就能生活的很好。可能吃的不够好,穿的不够好,但是可以看到希望。
“我和哥哥都能有吗?”福生歪着头问,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显示着孩子的内心极度不安。
“都有。”
铁蛋凑过来,挺不自在地说:“妈,我以后会给你养老的!”
小崽子都没敢看景娴。
景娴听到这声称呼,嘴角的笑意扩散到眼底。她抬手在铁蛋脑袋上揉两下,又看着眼巴巴的福生,手顿了下也在他脑袋上揉了揉。
“妈等着那天了。”
景娴从屋里出去,眼眶有点热。
她其实不在乎孩子会不会认可她,可是在被孩子认可的那一刹那,那种中满足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商南臣耳朵可好使了,自然没错过屋子里的那番谈话。
他偷偷去看景娴的神情,结果遭到一个白眼。
“烧火!”
景娴绷着脸,还挺严肃。
她打开锅,把热透的饼拿到里屋。商南臣随后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炕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