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重伤卧床,恐怕这时候,渣男正忙着跟心爱的小妖精你侬我侬呢。
身体的种种不适让钟黎很是厌烦,想到渣男过得十分舒坦惬意,就愈发让人火大了。
气死了。
钟黎愤怒地攥起拳头。
冷静。她劝告自己。
没关系,断头之前也得让人先吃一顿饱饭呢,再给他们留最后几天好日子过。
给她等着吧,等她养好身体,帐一笔一笔算。
不行,忍不了,凭什么给他好日子过?他配吗?
钟黎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心肝脾肺肾又开始绞痛。
她蹙眉手捂心口,没留意孟迎跑得太仓促没关严的房门,轻缓地从外面推开。
“醒了?”身侧响起一道嗓音,低低沉沉,像圆石投入湖面。
走廊上经过的脚步和话语声随着开启的门涌入,护士和几个家属匆匆经过。
沉浸在怒火之中的钟黎终于察觉那道不容忽视的存在,转眸望去,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人。
来人握着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他个子很高,挡住从外而来的光线,颀长影子落于地面。
那人抬步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钟黎左手按在心口,目光由那双黑色德比皮鞋而上。
烟灰色西裤,布料挺括,腿很长,她的视线要往上移,才看到男人窄而劲瘦的腰线。
再往上,一双指骨分明的手,青筋微浮表面。
左手腕上戴一块铂金表,黑色鳞纹鳄鱼皮表带,极简约的冰蓝色表盘——钟黎认出上面那个精致而微小的logo。
顶奢腕表品牌君度的流声系列,一块表的价格,大概能顶一套房。
他右手里拿着一份收费单据,钟黎在顶头看到自己的名字。
男人半垂眼,往她怒攥的拳头扫了一眼,移回来时,钟黎的眼睛恰好抬起,撞上那道目光。
怎么说呢?
“超帅、巨有钱”这五个字,在这一刻有了具象化的定义。
钟黎愣了愣,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几秒,在这张英俊的脸上,感觉到几分隐约的似曾相识。
跟她熟识,替她缴费。
长得超帅,巨有钱——钟黎不认为以自己贫乏的社交生活,会认识超过两个数目的这样水准的男人。
所以,这人是……她老公?
她盯着男人,目光在他身上走了一个来回。
钟黎生得好,尤其是一双眼睛,顾盼之间潋滟生光,是极招人的。
只可惜,因为预设了“人群中寻找杀千刀渣男”的检测程序,此时这双眼睛毫无感情,自带三分挑剔。
记不起渣男的样貌,对于面前这个人,便不能准确对上号。
心头火烧得旺盛,钟黎依然维持教养,礼节性地询问:“请问,你是我老公吗?”
她做事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只针对渣男,跟其他人没关系。
如果认错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男人瞳仁如墨般冷沉,眸光在那一瞬间变得有几分微妙。
他垂眸睨着钟黎,似乎在忖度她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
半晌,视线从她身上收回。
“现在不是。”
这四个字的回答颇为玄妙,既非“是”,也非“不是”。
现在不是——意思是,曾经是,现在迫不及待想和她离婚,撇清关系,是吗?
钟黎的火苗不由得被勾起来,向上蔓延。
她慢慢蹙起眉。
“傅闻深?”
紧盯着对方神色,最后确认。
男人看她一眼,声线平淡:“嗯。”
果然。
人、名字,全都对上了。
还真的是你这个王八蛋。
此前因为找不到目标对象而暂停的怒火,重新擦燃。
被愚弄的愤怒,被冷落的委屈,被辜负的恨意,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重新盈满胸腔。
听听这淡漠冷酷的口气。
瞧瞧这无情无义的态度。
你不是渣男谁是渣男?
钟黎的怒火因为他气人的态度直接飙升至天灵盖,在身体里熊熊燃烧,煮得脑浆好像都咕噜咕噜在沸腾。
礼貌的外衣收起,一秒变脸。
她从病床上坐起来,掀开医院洁白的薄被下床,气势汹汹叉腰瞪着他。
“渣男!还我青春!还我爱情!不分我一半财产,休想让我成全你和那个小妖精!”
傅闻深眉峰轻微地皱了一下。
在钟黎脸上来回端详两遍,似在确认什么。
他眼眶深邃,眼型长而不狭,线条清晰,视线居高临下扫视人时,有种疏冷而明锐的审视感。
钟黎手长腿长,骨骼纤细,过大的病号服挂在双肩,显出几分伶仃的瘦弱。
伤后的羸弱让她气色不足,原本冷白的肤色少了气血打底,苍白地映衬着唇心那一点淡粉。
就像置于艳阳下的雪人,白得脆弱、娇气。
于是就连蹙眉都没有威慑力,像小猫故作凶狠的瞪视。
傅闻深无声审视片刻,视线下垂,扫过她腿。
“腿不疼吗。”
这句话像一个开关,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