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二!我回来了!……哎哟柳娘子您在啊?没事没事, 您坐着,我先把门上这脚丫子印蹭掉!”
意江山从三十三重天上御剑而归,落地就把姜家的门踹开了, 结果看到的不是姜二叔, 而是正在吃冬枣的柳娘子, 顿时气焰就消了大半。
“没关系,来坐吧。”柳娘子看着精神头十足的意江山,笑眯眯地招手。
水井旁的桃树已经开花, 花苞叠着花朵, 开得密实,香味也浓郁。
柳娘子坐在树下,头发上、衣服上掉了不少花瓣,手边放着鲜枣的竹筐也铺了薄薄一层粉白色, 无心的装饰反倒比有意的浓妆艳抹更加讨喜。
意江山把门上的脚印擦掉后过去坐下, 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摸出枣子啃了一口,笑着问:“姜二呢?他不在家吗?”
“第四个阵法节点在咱们隐遇镇,离农田很近,他去布设结界了, 免得大家种田时破坏节点。”
柳娘子说话慢悠悠的, 很和气,意江山这个急性子听着一点都不烦。
她刚要回答, 却忽的因门外的脚步声扭头看去,越过半人高的篱笆, 一身青衫, 头发斑白的沉江月正朝这边走来。
“哟, 又一个‘述职’的来了。”意江山咂咂嘴, “柳娘子,这儿管午饭吗?”
“等老头子回来。”柳娘子回答得很爽快,“他做就管。”
这时,沉江月敲开了门,手上提着一只篮子,里面装着好几团膨胀的黑气。它们奋力挣扎想要脱出竹篮桎梏,却被无形力道挡得严实,最后也只有无能狂怒。
“我已经在那几处地方布下陷阱,若是天魔大军冲破天女封锁进入人间,除开防御大阵,也可以将它们引过去分兵解决。”
沉江月一边走一边说,看见院子里坐的是柳娘子也没停下。柳娘子和姜二本就不分彼此。
“哪几处地方?”意江山眼睛一亮,顺手扔一颗枣子过去权当贿赂,“你快跟我说说,我好过去守株待兔!”
沉江月报出三个地名,与程梓三人去过的北荒、东海、南山,以及隐遇镇构成倒悬的北斗七星。
“另外,稷山方面的援助也到了。”沉江月道,“人间原本就存在小股天魔,许多疫病也是因它们而起,消除天魔对人间的影响是稷山一直都在做的事。不知道是否是觉得有利可图,云上府那四个老家伙此回也联系上我,说要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出一份力。呵,傻子都不会信他们有这么好心。”
柳娘子疑惑地问:“云上府宿老怎会知道天魔即将入侵?我记得老头子并未传扬此事。”
“谁知道呢?不过云上府当了修行界这些年的管理机构,有些沟通天道、卜算天地运势的法子也不奇怪。”
沉江月不想讨论这事,准确地说是不想谈论跟云上府宿老有关的事,他嫌弃他们嫌弃得要死,连机缘都不愿抢他们的。
“说起来,橙子他们也该回来了吧?上次他回隐遇镇只待了一夜,我都没来得及见他。”沉江月换了个舒心的话题。
“是啊,老头子说最晚今夜。”提及程梓,柳娘子脸上绽出灿烂的笑容。
闻言,意江山火烧屁股似的跳起,匆匆忙忙往外跑。
柳娘子奇怪:“你干什么去?”
“去给橙子钓鱼补身体!”
“钓鱼你拿剑是……”
沉江月咬了口枣子:“就她那手艺,鱼是钓不上来的,只能用剑砸这个样子。”
“……哦。”柳娘子抿嘴一笑,“正好让她多砸几条,晚上让老姜头做全鱼宴。”
另一边,冬寸城门外,姜书客抱着岑想大腿坐在他脚背上,胖乎乎的脸蛋满是无辜之色,与某只大胖橘简直如出一辙。
岑想都怀疑程梓装无辜是跟他学的。
“我是要去帝京搞事情的,带你个小孩算怎么回事?”
“我是出来游学的,不怕危险,越危险越适合我!”姜书客义正辞严,“而且我是读书人,一身浩然正气,不惧妖魔鬼怪,你完全不用担心我!”
“你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妖魔鬼怪,当然不惧。”旁边的姬道理了理衣摆,开口即是夺笋,那熟练劲儿,可见这段时间类似的事情没少干。
姜书客从来不吃嘴上的亏,马上就要回怼,却被忍无可忍的岑想捏住脸蛋。
“好好好,你俩别吵了!”考虑到这俩人一开始吵没个一刻钟打不住,岑想放弃挣扎,“你想跟就跟吧,别捣乱就是。”
“我不会……”
“我会帮你看着他的。”姬道打断了姜书客的辩白,“只是,你真的准备好了要与当朝太傅为敌?”
岑想搔搔头:“我和橙子埋葬过几十个破碎的牌位,它们都属于太傅的政敌,死前受他迫害也就罢了,死后还要被他当做踏板掠夺家族气运。”
姬道瞳孔微暗。
“不是我准不准备好的问题,这种事也很难说如何准备才算周全。”岑想说道,“我不懂政治斗争,不想为谁分辨是非黑白,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只想讨个念头通达。”
“我可以在他擅长的领域上失败无数次,但他必须死。当然,死之前要是能让他失去一切,多受点痛苦,那样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