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入如入无人之境之后,顿时悔不当初。
为了弥补过失,她冲入天魔巢穴,一人一剑剿灭半数魔族,以自身性命,为人族争取了休养生息,筹备反击的时间。
之后,就是岑想与姬道的舞台。
他们在战火中奔波,寻找救世之法,机缘巧合地结识了一身宝物的沉江月,又通过他认识了小凤凰。
四人一路颠沛流离、惊险搏斗,在乱世里谱写最辉煌夺目的战绩,一点点从天魔手中夺回人间。
只是曾经的故土家园,如今早已满目疮痍。
程梓记得自己把结局写得壮阔又凄凉。
他站在焦黑的土地上,看着小凤凰走向东海。风里卷来稷山山神死前的诵文,仿佛在劝他回头是岸。
阴云密布的天穹之上,岑想带领人族志士浴血厮杀。法术的光芒汇聚成汪洋,雄浑恣肆,撕开敌人最后的防线。
于是小凤凰放下心来,身上燃起了涅槃之火。可这一次,火焰不会让他重生,反而以他的魂魄为柴薪,猎猎烧灼出磅礴的生命力,倒流向茫茫天地。
程梓看着他,脑海中凌乱的记忆终于恢复原貌,并严丝合缝地卡上最后一块拼图。
他看见少年在代表新生的火焰里笑得灿烂,然后慷慨赴死。
“凤……”
程梓伸手去触碰他的指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想起,我还没给他起个名字。
……
故事兜兜转转,没有走到书里的结局。
少年主角坐在只余焦土的稷山上,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程梓与他相对而坐,看着他的表情从坚定到迷茫,再从迷茫到自嘲一笑,自己也忍不住摇头,说:
“天底下大概只有我走穿书线走得这么清奇,穿成自己写的主角,按照剧情走了大半辈子,在功成名就的前夕才想起一切……原来我一路走来的所得所失,都是因为我自己写了这个故事。”
是我让临江仙踏入陷阱身受重创,被天女迁怒而死。
是我让姜二算出天机却无法改变,将破局之法交出后,像个工具人一样赴死。
是我赋予意江山重情憨直的个性,推着她走向既定的结局。
是我为了让这个世界变成自己的舞台,制造了这种种灾劫厄难。
程梓坐在前世的自己对面,哭得更惨了。
可那个自己没哭,因为他的心脏早在一次次磨砺中坚硬如铁,泪水都和曾经流的血一样干涸在心底。
他看着天边那一线霞光,握着手中的天道之心,在走向书中的结局成为圣人,和另一个选项中,选择后者。
“我是作者,我对这个结局不满意。”
少年主角语气平淡,一面说,一面捏碎了天道之心。
金光迸发的刹那,黑夜破晓。
太阳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让我再活一世吧。”他说,“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故事,如果有下辈子……”
程梓抽着鼻子说:“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当一只猫,最好是只橘黄色的田园猫。”
少年主角喃喃道:“去做一只田园佬,一只不被定义的田园佬。”
话音未落,记忆空间里响起玻璃破碎的声响。
下一秒,天地崩碎,无数碎片汇成浩浩荡荡的洪流,冲进程梓脑海。
他终于想起了一切,也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恢复记忆。
因为上辈子,“岑想”便是被太傅用父母死亡的真相为由引至此处,在他因为那虚假的真相心神大乱时,激发稷山山神牌位里仅存的神力,试图杀了他。
但太傅没有成功,山神牌位也在“岑想”的反击中破碎。
牌位由云上府的四位宿老提供,大战后期,这四位宿老以补偿为由出人出力,得了很多好名声,最终掌握了云上府。
他们赚得盆满钵满,代价不过是上一世的临江仙留在人间的最后一点魂光,就此湮灭。
失去意识之前,程梓想到今生的种种。许多灾劫的形成因素都被自己有意无意地解决,二周目的结局,大概能比一周目好一点吧?
他蜷起身体,少年身形逐渐变成一只圆滚滚的橘猫。
一只不被定义的田园佬。
……
“就凭这种小把戏也想困住你大爷?”
岑想一脚踹开祠堂的大门,身后是被蛮力拆得七零八落的各种陷阱碎片。
与此同时,祠堂里供奉的诸多牌位亮起不祥的红光,几乎化为实质的黑气向他呼啸而来,卷住他的手脚将他拖拽进去。
但岑想根本就没打算挣扎,即使这些黑气不出现,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要往里冲的。
因为他怀里这只昏迷不醒的猫。
“别藏着掖着了,不就是想让我进入这破地方吗?你爷爷我来了!”
岑想阴着脸,体内灵力震荡,冲碎手脚上的黑气。罡风凛凛掀起,环绕周身,逼得四周游离的乌光不敢靠近。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他火气大得一张嘴好像就能喷火,“对一只猫使劲算什么好汉?你TM不会是耗子成精吧?这么怕猫进你家大门?!”
“你别骂了,也别拆了。”祠堂正中央的牌位上传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