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江峰年贪墨恤银,孝敬给他的买路财。
而那枚红色的私章印记!
他不会看错,那是江峰年的私章。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下贱的细作手里。
他以为所有的细作,暗卫,死士,不过都是一样杀人工具罢了,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他这个主人手里。
他豢养他们,他想杀便杀,想虐便虐,几十年来,那些人逆来顺受,对他言听计从,从未出现偏差。
可偏偏,如今,一个下贱的女细作,竟然会成为第一个反骨之人。
这就像一个试金石被投入水里,荡起水花,一旦今日他被这个卑贱的细作拿捏,那明日,就会有无数的效仿之人出现。
永远高高在上,以控制他人性命为乐的司马大人,何时被一个卑贱的细作控制过,更不曾被一个卑贱的细作威胁。
这就如同魔障一样,在他的心里百转千回,抓心挠肝,却始终不得,这让他几欲发疯抓狂。
“来人。”
门外,慌忙有人进来,双膝跪地。
“大人。”
“把送信之人带上来。”
“是。”
——
与此同时,九王府内。
萧溟玄寝室窗外。
“主子,司马府内有动静了。”
寝室内,传来响动。
“按计划行事。”
“是。”
窗外之人似乎离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
司马府内,胡珏披着狐裘大氅,一脸浓重威严的坐在上位。
他的脚下,匍匐着一个个子矮矮,浑身破棉袄漏洞,哆哆嗦嗦,也看不清容貌的小乞丐。
“胡三,你问他,这信是谁给他的?”
胡三是司马府看角门的下人,因家中老母聋哑,懂得聋哑人之间交流的手势。
这种时候,他的优势就凸显出来了。
胡三冲着那个哑巴小乞丐一通比划,哑巴小乞丐也啊啊一会儿指指门外,一会儿指指自己,一会儿在指指胡珏。
反正在场的除了胡三,没人能看懂他在比划什么。
随着哑巴小乞丐动作停下,胡三这才转头看向胡珏。
“大人,他说是一个女人在外城破庙遇到他,给了他一支金钗和一封信,让他把信送到司马府,那只金钗就归他了。”
“女人?他可看清那女人的长相?”
胡三赶忙和那哑巴小乞丐交流。
只见小乞丐一个劲儿的摇头。
“大人,他说天太黑,他也看不清那女人的长相。”
胡珏手里紧紧抓着那页薄薄的纸,那纸变得皱痕累累,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你接着问,他可知道那女人住在哪里?去了哪个方向?”
胡三忙点头,又是一阵询问。
“大人,他也不知那女人住在哪儿,但看那女人走的方向像是外城后山。”
“外城后山?”
“大人。”
身后,一直没插上话的管家突然上前。
“奴才记得,外城后山半山腰处,好像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那破庙邪性的很,鲜少有人往那里去,那女人会不会就藏匿在破庙之中。”
那小哑巴乞丐闻此,连连点头,又啊啊啊的比划了一通。
“他在说什么?”
胡三道:
“大人,他说前几日有后山窑的村民说那破庙闹鬼了,总在后半夜听到女人的哭声。”
胡珏一听,一双老眼顿时射出精光。
无论如何,今晚,她必须死。
“更衣。”
随着胡珏话音落,院内院外烛火通明。
司马府外,寂静无声。
直到半盏茶后,司马府的后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
软轿抬出,直到马车旁。
“大人。”
立即就有人把胡珏从软轿上扶进了马车里。
“父亲,天黑路滑,何必劳动父亲走一趟。”
“不必多言,速去速回。”
车厢里,胡珏狠狠的把手中的信撕碎,语气掩饰不住的暴戾。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个卑贱的东西,不但敢威胁他,手里竟然还攥着从江府偷出来的证据。
今夜,他一定要看着她人头落地!绝对不能再让她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车外的胡弘治闻此,沉默无语。
他知道,一旦父亲做了决定,任何人都没有更改的可能。
“驾。”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驶出后巷,寒冷的冬夜,似有人从天上泼了浓墨,遮挡住了月光。
道上,马蹄踏过,尘土飞扬。
与此同时,前往外城后山的路上。
一身黑色狐裘大氅的洛九黎被同样黑色狐裘大氅的萧溟玄搂在怀里。
二人轻装上阵,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
黑色的马,毛色闪亮,肢体健壮,萧溟玄把洛九黎裸露在外面的脸一遮,夹紧马肚,快马飞驰而过。
咚-咚咚咚
外城的大街上,此时传来一慢三快的打更声。
“凌晨一点了。”
洛九黎在心里默默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