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神色平常,淡淡的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裴听颂。
“裴爱卿,这件事就交由大理寺督办,至于剿匪--”
“朕,会给国公夫人一个交代,也会给远在溧阳军营练兵的国公爷一个交代。”
“不过,现在边疆不安,国公爷父子身兼重任,你,知道该怎么做?”
裴听颂闻此,忙跪地。
“是,微臣明白。”
“嗯,去吧。”
皇上淡淡的摆了一下手。
“微臣告退。”
裴听颂退出御书房,看了眼渐渐升起宫灯的皇城,快步向宫外走去。
御书房内。
只听砰的一声,龙案上的茶盏被皇上一挥手狠狠打落掉在地上。
服侍的祁公公一僵,慌忙跪地。
“皇上息怒。”
他殿前伺候多年,刚刚皇上与裴大人说的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表面上说的是山匪,实则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具体是谁?他一个奴才不敢随意揣测,因为任何人都有被怀疑的理由。
皇上脸色黑沉,目光冰冷,徐徐开口道。
“手段狠毒,武功强横,实属罕见,这恐怕没有山匪能做到吧。”
“哼!连国公府的侍卫都敢杀,连国公夫人都敢伤,好啊!好的很啊!”
祁公公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
而此时,长春宫内。
太后也大发雷霆,愤怒抬头。
“可是你派人动的手?”
太后对面,正是一身粉红宫装,妩媚迷人的胡贵妃。
胡贵妃坚决摇头。
“姑母明鉴,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我绝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太后脸色阴沉,目光落到胡贵妃面上,眼底色泽凌厉。
“真的不是你?”
胡贵妃连连摇头。
“求姑姑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那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太后目光幽沉了几分。
胡贵妃道:
“许着,真的就是山匪呢?”
太后摇头:
“哀家的人打探回来的消息,那山匪头目,连杀国公府侍卫五人,其余人等或伤或残,要不是九王的人及时出手,救出国公夫人,恐怕,京城绝会引起大震荡。”
嘶!
胡贵妃光听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不说国公爷现如今的权势军功,便是那火爆的牛脾气,万一听闻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何况。
“什么样的山匪会武功高强到连杀侍卫五人,还能从九王的人手下逃脱?”
“姑母,看来这件事有蹊跷?”
“嗯,的确有蹊跷。”
“冰玉的事情才发生不久,薛宁山和苏通那儿还没有结果,国公夫人又出了事。”
太后伸手端过茶盏,淡淡饮啜了一口,又心思深沉道。
“昭王与洛九黎,洛九黎与冰玉,冰玉与九王,九王与洛九黎,你觉得,这件事要对付的到底是谁?”
胡贵妃也不是小孩子,随着太后一字一句的提醒,她也渐渐表情凝重了起来。
这里面,不但每个人对应的是自己背后的权势和家族,更重要的是,彼此之间有深仇大恨也不为过。
“姑母的意思是?有人想坐山观虎斗。”
太后没说话,神色却愈发的阴沉了。
长春宫正殿门口,穿着深黑色锦衣长袍,腰间胯刀,面容俊美又带着几分疏狂的崇阳侯,催动内力听着殿内太后和贵妃二人的交谈,唇角勾起了丝丝魅惑浅笑。
——
这一夜,国公府所有的人都没有睡安稳。
后宅正院的寝室内,灯盏一夜未灭。
国公夫人终究不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在这一夜暴露无遗。
发烧感染,起起落落折腾了三四次,洛九黎除了给她量体温,吃退烧药外,还要不停的用物理降温的方式,好在教会了丫鬟们,后两次洛九黎也能得个清闲。
至于萧溟玄,连国公府的门都没有出,愣是跟着洛九黎熬了一夜。
当然,灯盏一夜未灭的何止是国公府。
京郊百里,某处山坳村庄,村庄内房屋不过四五十间,但其中最靠近山脚的大院院门紧闭,可院内某间屋子却亮光微弱。
“赤魇,这是爷给的三万两。”
一个男人隐在烛火的暗处,黑衣黑帽遮面,声音冷冽嘶哑,显然是故意变过声的。
男人对面,被称为赤魇的是一个长相老实,皮肤黝黑,犹如庄稼汉子的男人。
赤魇伸手,想要接过银票,却被一下撤回。
“爷还有话交代,那两件事你们做的很好,不过,老五,要跟我回京见爷一面。”
赤魇脸色刹那间僵了一下。
“老五动胡家小姐,不过是按爷的吩咐办事,现在召他可是--”
“赤魇。”
隐在烛火暗处的男人声音冷厉。
“你该知道,爷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更不能随意揣测。”
“何况,爷真金白银养了你们这么多年,现如今,时机成熟,你们这把利剑,也是该出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