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洛九黎没理会呆傻掉的萧诸墨,弯腰把他腰间的玉佩一把扯了下来,是块成色属实不错的玉佩,把玉佩拿到手里,回身看了一眼一脸高深莫测的莫寒。
“这位公子,城里哪里卖棺材。”
莫寒一怔。
顿时就明白了,用昭王的玉佩去买棺材,就是不知道这棺材是给昭王用的,还是--
“外城,草厂胡同,全是棺材铺。”
“多谢。”
洛九黎一抱拳,翻身上了马。
作为军医,会骑马是必修课,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莫寒:那好像是我的马。
可怎么办?他现在还真不敢得罪她,毕竟,主子的咒术还需要她才能解开。
四条腿就是比两条腿跑的快,不过半刻钟,洛九黎就在外城找到了一个棺材铺,用萧诸墨的玉佩换了一副小小的棺材。
然后一路打马跑到了宫门外。
此时的天,已经是黎明破晓。
——
九卿房,是众朝臣歇脚等待上朝的地方。
距离上朝还有一段时间,所有大臣,无论老的少的,文武百官三三两两全都聚在了九卿房。
一众朝臣,一个谈论国家大事的都没有,全都在议论昨晚昭王府发生的事。
“听说,昭王妃昏迷了七天七夜,竟然没死,可真是命大啊!”
“昨晚那场大火烧的人心惶惶,这一大早上满京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我也听说了,昭王为了他那个侧妃,竟然以亲子尸身入药,啧啧。”
“不过是一个妾,再好听点也不过是个贵妾,怎么能和正妃比,昭王莫不是被蛊惑了?”
“你说,义国公现如今正在溧阳练兵,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差点死在昭王手里,也不知国公爷会不会大闹朝堂。”
与此同时,宫门外,洛九黎一身破破烂烂的墨色袍服,整张脸红肿未退,嘴角肿胀,脖颈青紫勒痕清晰可见。
双手捧着一口小棺材,站在距离登闻鼓一射之地。
“鼓下何人。”
看守登闻鼓的乃是宫中禁军。
洛九黎声音沙哑。
“义国公府嫡次女洛九黎,击登闻鼓鸣冤,状告昭王,宠妾灭妻,毒杀亲子,殴打发妻。”
两个禁军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满目惊骇。
状告昭王,昭王可是胡贵妃的儿子,胡贵妃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这位昭王妃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击登闻鼓。
何况,他们的禁军统领,可是胡贵妃的亲哥哥,他们是不要命了敢给昭王妃放行。
“王妃难道不知道击登闻鼓鸣是要滚钉板的吗?”
洛九黎看向那两个禁军,他们正用一种淡漠又隐含不屑的目光看着她。
她淡淡的放下小棺材,勾唇冷嗤了一声,既然说不通,就只能打了。
袍子里的手术刀落入手心,身形微动间,就要往上冲。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九王的马车。”
两个禁军惊讶的慌忙跪地。
洛九黎回头,正看到晨曦微光中,萧溟玄踏入车辕上。
此时的他一身亲王服,腰间金色玉带,一双黑瞳深如曜石,尤其是他的脸,晕染在光影之中,惊艳了整个山河。
洛九黎微怔了一下,两天时间,见了三次面。
每一次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这可真是‘猿粪’啊。
萧溟玄背手而立,不说话,也不动,但却让所有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威压。
不过,这些所有人中并不包括洛九黎。
眼看着台上台下的禁军们,大气都不敢喘,此时不击鼓,更待何时。
洛九黎大步上前,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坚定的决心,拿起那重如千斤的鼓槌。
“咚!咚!咚!”
擂鼓声沉闷而又有力,一直透过半明半暗的晨曦,源源不断的传进宫中,传到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慢慢地,登闻鼓周围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
各种议论之声也尘嚣渐起。
此时,皇宫内,太和殿,早朝。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上,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虽然已经到了不惑之年,除了脸上有些皱纹外,保养还算得当,身姿挺拔,想来年轻时也是个俊雅之人。
只是此刻,皇上薄唇紧抿,眉头紧皱。
尤其是听到宫外那一阵又一阵的击鼓声传入大殿之中时,朝堂之上的形势就发生了很微妙的变化。
文武百官全都惊讶地面面相觑,窃窃私议,嘈杂声顿起。
似乎每一个人全都绷紧了脑海中的弦儿,心思各异。
这登闻鼓设于宫门之外,非有十万火急的战事,或者奇冤而不能击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