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掤出大开大合的漂亮姿势,右掌刚要从腰部往前上方穿击,就被陆恒一把抓住。
“……?”组里除了陆师傅,谁也有这样的身手了?云梨愣了下,出戏,看清来人,讶异道,“……陆导?”
“谁教你的?”陆恒只重复着,虽极力克制,眼底翻腾的情绪和手上力道却控制不住。
云梨下意识嘶了声。
宁怀野皱眉,拉住陆恒拽着云梨手腕的胳膊开口:“陆导,先松开。有什么事情好好问她不行吗?”
陆恒没动,出神般定定看着云梨,直到周朗明上前喊了他一声:“阿恒。”
陆恒闭了闭眼,吃力地松手,问她:“刚刚那套动作,是谁教你的?”
“我所有的拳路腿法……”云梨懵懵地转了转手腕,如实回答,“都是我师叔教我的呀。”
“她现在在哪儿?!”陆恒眸中闪出迫切的光,不顾旁人,一把攥紧云梨的肩,“快告诉我你师叔在哪儿!”
“阿恒!你先放开云梨!”周朗明厉声道。宁怀野和陆师傅也上前帮忙拉人,在场工作人员更是面面相觑。
陆恒却不肯松手,像松了手就失了希望一样,眼底浮红。
云梨看见他眼里的情绪波动,怔愣间又有些发闷。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周朗明看陆恒情绪不对又不好控制,转而大声问云梨:“云梨,你看过以前那部《双城玦》是不是?”
“她怎么可能看过?!”陆恒不信,“清清拍那部戏的时候她还没……”
“我看过。”云梨说。
陆恒猛地顿住。
“那部《双城玦》的小郡主,叫戚灵清,是吗?”云梨问完,攫着她肩骨的力道虽未完全放开,却倏地一落。压得云梨心里无端发沉。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周朗明也五味杂陈,点头:“是。”
“我看过的。”云梨解释,“小学时候,等我师姐一起回家,在门卫爷爷那儿看过录像带。”
她们那个小村庄地势高偏,交通不便,好多新奇东西传到那儿,都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周朗明不忍,但依旧趁此把陆恒拉开,并对他说:“你也说过云梨这孩子,组里请来的舞蹈老师,教过的舞看两遍她就能跳个大概。她看过灵清……”像是怕这两个字刺痛陆恒,周朗明顿了下才说,“云梨看过那部老剧,会这段动作也不奇怪。”
“所以……只是这样吗?”许久,陆恒怔怔地问。
没人给他答案。
“是啊,”陆恒垂眼扯了个笑,嗓音黯哑地低喃,“我亲眼看着她……怎么可能,还会是她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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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明说,她和陆师傅的第一条可以用,不用再重拍。也知道她一早请过假,便说时间差不多了,让她换下戏服早点去找朋友。
云梨点头应下,洗了个澡,换好自己的衣服,走出影视城。
路口不远处,一辆方头方脑的黑色大轿车正停着。云梨绕过去一看,连号黄牌,和池宴描述的一样。
车外,戴着白手套等候的司机先生拉开车门,恭敬道:“云小姐,请上车。”
云梨感觉新奇。
这架势,就像钟意带她去隔壁拍民国戏的剧组探班看到的一样,有些好玩儿。
道过谢,上车,还能瞥见车顶的一闪一闪亮星星。
司机先生告诉她要去的目的地和大概车程,又问了她想听什么类型的音乐,随后便尽责地平稳行驶了。
云梨靠着舒适的椅背安静下来,忍不住开始回想刚刚片场的画面。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陆恒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或者说,她也没见过别人如此。
就连当年浑身是伤,肋骨都裂了一根的池宴脸上,也没出现过那样的神情。
她看过《双城玦》的完整剧本,剧组也放了原著小说供大家阅读。
剧中的小郡主和小侯爷,最终没能在一起。
因为小郡主死了。
陆恒刚刚的模样,仿佛剧集落幕时的宁小侯爷一般。
陆导为什么会那样呢?是因为喜欢那位女演员吗?还是像剧中人一样,余生只剩追悔思念呢?
云梨不清楚。
仿佛不代入“角色”,而是用“云梨”这个身份思考这些问题,她都想不明白。
灵清……灵槎拟约同携手,更待银河彻底清。
多好的名字啊。
可惜,玉玦有缺。
听陆导最后那话的意思,那位灵清姐姐,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她没告诉陆恒的是,她会记得戚灵清这个名字,是因为那天看了片尾曲。
却并没有见过她今天这场戏的片段。
长发未干,带着微湿凉意。云梨小脑袋抵住车窗,望向天际生宣泼墨般晕染开的橙红。
那夕晖层叠的深浅,毫无规律与道理可言。
摁了摁心口,云梨无端想:喜欢……好像也不全然是一件,会让人快乐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