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中。
杯酒交错,一顿再普通不过的家宴,几个家常菜,几杯酒,简单而又温馨。
人之一生,所要守护的便是如此。
为此,多少人奔波半生而不可得。
桌前,作为四人中辈分最小的一个,李子夜不断给三人敬酒,自己也陪着喝了很多杯。
在场四人,除了李子夜,修为最低也是五境,几杯烈酒下肚,基本没什么醉意。
很多时候,酒不醉人,而是人自醉。
一顿简单的家常饭,四人吃了很久,十坛酒,全都被喝了干净。
烟雨楼外,夕阳西行,酒足饭饱的李子夜、陶夭夭、葛丹阳、夕风四人坐在烟雨楼前的石阶上,欣赏着夕阳,难得偷的半日闲。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葛丹阳开口,神色温和道,“真是老了,看不得这日落。”
“有日出,就会有日落。”
陶夭夭看了一眼身边年轻的李家小子,美丽而又沧桑的容颜上难得露出一抹温柔之色,好在,传承留下了。
“不错,有日出就有日落。”
葛丹阳笑道,“我们这些老家伙不死,后来的小家伙们如何独挡一面。”
“葛老,您是老了,可是小师叔还很年轻。”
两人之间,李子夜托着下巴,看着夕阳,说道,“在我心中,小师叔永远最年轻,最好看。”
“呵。”
陶夭夭轻轻一笑,目光注视着将要落尽的夕阳,道,“当年,我与你师父还因为容貌的问题争论了很多次,一转眼,都已经二十年过去。”
夕阳下,陶夭夭一头霜染的长发染上了一层落日余晖,年华逝去的沧桑,越发刺眼。
四人上方,烟雨楼三个大字,如此显眼,不过,陶夭夭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
“回去了!”
夕阳落尽,葛丹阳起身,说道,“你们年轻人聊吧,我老人家回去喝药。”
“葛老,我扶您。”
一旁,很少说话的夕风起身,上前搀过眼前老者,一同走回了烟雨楼中。
烟雨楼前,就只剩下了李子夜和陶夭夭两人。
“小师叔。”
李子夜转身,看着身边女子一头染尽霜华的长发,说道,“我帮你重新束发吧?”
陶夭夭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头发,问道,“很乱吗?”
“稍微有一点。”
李子夜轻轻点了点头,回答道。
“好。”
陶夭夭想了想,颔首应道。
“小师叔稍等一下。”
李子夜起身,回烟雨楼内取了一把木梳,然后快步走回。
陶夭夭坐在石阶上,看着渐渐暗下的夜空,目光中尽是缅怀之色,说道,“上一次帮我束发的人还是你师父,那时,我还嫌弃她梳的不好。”
后方,李子夜拿着木梳,小心而又专注地为眼前小师叔梳头,曾经如瀑一般的青丝,如今几乎全都变白,已没有太多黑发。
“你师父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是关心。”
陶夭夭轻声道,“小子夜,照顾好师姐。”
她死后,她那师姐就只剩下这小家伙一个亲人了。
“仙子师父哪用得着我照顾,在她心中,我不给她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李子夜一边用木梳为前者梳理长发,一边说道,“说起仙子师父,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应该在想办法破五境。”
陶夭夭回应道,“她和朱雀老宗主的赌注,最主要的便是破五境的契机,你打赢了火麟儿,就等于帮你师父争取到了一次破五境的机会。”
李子夜闻言,手中的木梳一顿,再次劝道,“小师叔,要不就等等吧,也许仙子师父很快就回来了。”
“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的性格。”
陶夭夭看着西边升起了月亮,说道,“你师父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一直以为我还有三五年可活,所以,不会为了见我提前赶回来的。”
李子夜沉默,拿着木梳继续为前者梳头。
“朝廷,迟早要对李家下手的。”
陶夭夭转过话题,提醒道,“而且,很可能会以联姻的方式,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李子夜点头,道,“小师父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没能看到你成婚,倒是有些遗憾。”
陶夭夭看着远方,问道,“除了朱珠,就没有其他喜欢的姑娘了吗?”
“小师叔,我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情的人。”李子夜回答道。
“也对。”
陶夭夭轻声一叹,道,“过慧之人,将人心算的太明白,却也会因此失去很多东西,小子夜,过慧易折,凡事,难得糊涂,其实,关山王家的小郡主,就挺好。”
“门不当户不对。”
李子夜神色平静地应道,“完全两个世界的人,怎么可能走到一起,李家的事,她不懂,也参与不进来,甚至,她的单纯,会成为别人对付李家的突破点。”
“算的太明白了。”
陶夭夭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