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城。
一连数日,东临王率兵固守,对于榆关城被破的消息,如若不闻。
东临王深知,相比渝州城,白帝城对于大商毫无疑问更加重要。
只要守住白帝城,漠北铁骑想要进攻大商腹地,就必须绕行,费时耗力。
战争,时机瞬息万变,漠北八部不可能就凭六万铁骑攻陷大商,白帝城不破,漠北八部的援兵,就无法及时驰援。
大商如今的情况,虽然危急,但是,毕竟有着地利基础,耗得起,也打得起。
再打个一年两年,不成问题,相反,漠北八部,绝对不想要和大商耗下去。
长途奔袭,孤军深入,不论是资源,还是将士的士气,都有极限,长此以往,兵疲马困的漠北铁骑,不攻自溃。
帅帐内。
东临王和大皇子慕渊依旧就守城之法商讨了半日,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出城支援之事。
轮椅上,李子夜依旧做自己的吃瓜群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
若不是顾忌影响,李子夜真想端点小零食过来,一边吃,一边发呆。
东临王对于战争的大局观,他其实很赞同,战争,有时并不能争一时的得失,要从全局考虑。
白帝城,不论如何,不能有失,任何风险都不能冒。
至于,漠北铁骑攻入大商腹地,集结地方守军,也能拖延一时。
这场战争的关键,拖延,固守!
漠北铁骑,以骑兵为主,打的就是一个速度战,长途奔袭,神兵天降,若是与其硬碰硬,便是落入了漠北的战争节奏。
至于他提出的混编战术,可以作为对付骑兵的一种办法,但是,战争不是纸上谈兵,要懂得随机应变。
首先,大方向就不能错。
将战争的节奏,慢下来,不能每次都和漠北铁骑正面硬碰硬。
大商幅员辽阔,慢慢耗,打得起。
算了。
关他屁事。
商皇那个老不死的,时刻都想对他李家下手,不戳中他的痛处,他还在盯着李家不放。
只是苦了大商的百姓。
这一场战争下去,大商的人口估计要伤亡好几成。
澹台镜月他们现在的打法,像极了当年的蒙古铁骑,以杀戮,瓦解敌人的反抗,摧毁对手的有生力量,残忍,却是十分适合没有多余兵力用来守城的游牧民族。
“布衣侯,你可有什么建议?”
商谈许久,东临王目光看向一旁,始终不言不语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没有。”
李子夜回过神,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都听东临王和大殿下的。”
东临王闻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这布衣侯到了白帝城后,就一直在养伤,不惹事,也不揽事。
也许,其它人会喜欢布衣侯这种性格,不惹麻烦,唯命是从,但是,他不喜欢。
身为带兵之将,怎能没有一点主见。
这与传言中那位大破银甲铁骑的少年英雄完全不相符。
难不成,封侯之后,其他的没学,反而学了那些官吏明哲保身的一套。
“武王,殿下。”
就在这时,一名将士快步入殿,沉声道,“嘉陵城也被破了,守城将士全部阵亡,嘉陵城被屠,城池亦被漠北大军一把火烧了。”
“这些畜生!”
东临王听过,一拳砸在了沙盘上,震怒不已。
城破屠城,连平民百姓都不放过,漠北八部那些人,实在太狠毒了。
“东临王,怎么办,依旧固守不出吗?”
旁边,慕渊开口,凝声问道,“再这样下去,朝中肯定会出现不利于我们的声音。”
“不能出兵,必须守好白帝城。”
东临王毫不犹豫地说道,“我们现在若出兵,至少要双倍于漠北铁骑的兵力,方才有可能挡得住他们,但是,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我们根本来不及再回援。”
大商的兵力,终究以轻步兵为主,行军速度,不可能比得上漠北骑兵。
慕渊听过东临王之言,面露犹豫之色,道,“东临王的话虽然有道理,不过,就这样按兵不动,我大商的腹地,就等于暴露于漠北铁骑之下,朝中必定流言四起。”
“本王打仗,不是给那些贪生怕死的朝臣打的。”
东临王神色沉下,说道,“白帝城,绝不容有失,不能出兵。”
一旁。
李子夜闻言,心中轻轻一叹。
东临王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只是,古往今来,多少精忠报国的名将,都敌不过疑心两个字。
即便那些即将亡国的王朝,同样不乏骁勇善战的名将,不过,再厉害的将军,也敌不过十二道金令,和莫须有的罪名。
如今的东临王,将要面对的,恐怕不再是漠北铁骑,而是,无尽的流言和满朝文武的质疑。
若他是澹台镜月,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离间的机会。
这已不算是阴谋,而是考验。
“报!”
大商都城。
快马狂奔而过,玄武门前,报讯的将士一跃而下,手持战报冲了进去,急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