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2:12。
丁晨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愈加紧张的神经已然作用在了他的肢体动作上,让他呼吸颤抖、坐立不安。
他觉得有什么致命的东西即将出现,他得逃跑,他觉得如果现在再不逃跑的话,自己也许很快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了。
他现在在寝室里,室友全都睡着了,无论他在下铺怎么辗转也吵不醒他们,太诡异了,宿舍里的人都跟死了一样安静,只有他会产生这种病态的紧张感。
他甚至想过从这宿舍三楼直接跳下去,扑到下面的草丛,然后逃跑。
跑得越远越好,跑到没人找得到自己的地方,躲起来,直到天亮。
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这太奇怪了,他只知道自己应该害怕,说来有些矛盾,他害怕的是“自己在害怕”这件事。
事情始于今天上午,丁晨的班群发来了一条通知,而通知附带的文件内容,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十多条规则。
起初没人把这当回事,大家都在群里嘲讽那个可笑的文件。
其中丁晨最为活跃,他扬言今天晚上要通宵。
当时有不少人跟在丁晨后面起哄,让他嘚瑟了好一会儿。
然而,明天不是双休日,大家早上还有课,所以等到夜幕降临,宿舍楼锁门,一片接一片的寝室熄灯,班上真正在熬夜的,恐怕只有丁晨一个人。
这就叫阎王难挡送死的鬼,自己找死怎么拦都拦不住。
今天晚上尤其安静,丁晨游戏打了半天觉得没意思,又没什么想追的剧,戴着耳机也不舒服,无聊到对着镜子呲牙。
如果当时他把握住这最后的机会,提前上床睡觉,那么,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变故发生在凌晨两点,正当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智商,为什么要为这种小事较劲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变得不踏实起来,有种压抑的感觉,以至于胸闷气短。
来自身体的不适让他担忧起来,一开始以为这是看了那个文件后,产生的心理作用,是自己吓自己,紧接着他惊讶于自己在止不住地颤抖。
这并不是一个温水煮青蛙的过程,而是普通人能轻易察觉到的异常。
这时候,他还比较冷静,他想起了那个文件,文件里面有一条规则提到,一些人会对消毒药剂产生过敏反应,可以拨打电话,找他们要脱敏药物。
“麻了,这个学校想杀了我吗!”
他小声抱怨着,走到阳台,准备打电话叫点药,可等他捣鼓半天,终于找到之前发的文件时,他又停了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那脚步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这间寝室门为中心,在走廊徘徊。
丁晨伫立在原地,竖耳倾听,既茫然又害怕。
夜晚是如此的宁静,显得门外的脚步声是如此的清晰。
这个时间段,不该有人在门外徘徊,宿舍楼可没有人值夜,是小偷?
他下意识地跑过去开门,看看情况,然而在寝室门锁打开的一刹那,踱步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门外走廊一个人也没有,唯有门口的一盏感应灯,在走廊里孤零零地亮着,气氛诡异得瘆人。
丁晨打了个哆嗦,立即锁住寝室门,背靠在门上,呼吸都变得颤抖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的诡异现象,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那个名叫《宿舍消毒相关安全手册》的文件。
他打开手机,又看了遍文件的内容,然后,他绝望地发现,里面有几处文字标注地相当清楚——“不要开门”。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文件是认真地,世界上确实有鬼啊!
他小跑到阳台,离寝室门远远的,内心的恐惧愈加强烈。
这才有了开始时,他想要跳楼逃跑的冲动。
什么寝室消毒,都是借口,都是为了隐瞒事实!
他大口喘气,心里越来越害怕,没再多想,拨打了文件里给的电话,他猜测电话那头的人一定知道真相,一定会救自己。
然而,通话的过程十分简短,那头没有废话,直接问他是哪间寝室,丁晨含糊不清地回答完后,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清,电话就挂了。
“喂!喂!我开门了,该怎么办?喂?焯!”
他的声音很大,试图就此叫醒室友,即使挨一顿骂,至少也能陪自己面对恐惧。
然而室友们依旧熟睡着,寝室里没有任何的动静。
不!寝室里有动静,那个脚步声,那个一直徘徊在走廊的脚步声,现在出现在寝室内部了!
它进来了!
一切都玩完了!
结束了!
丁晨绝望地蹲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寝室。
他听见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发出了动静,它就在寝室里,在第一个床位停留了一阵,又走向下一个床位,再是第三个床位。
丁晨在阳台上,通过月光,他甚至能脑补出那个幽灵的轮廓。
根本不需要脑补,任何人都能看出,寝室里的空气明显发生了变化,那幽灵在靠近丁晨的过程中,身体逐渐从透明向半透明转化,又从半透明变成了凝胶状物质。
那滑溜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