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潮生的脸色也很难看,但却是与顾栖完全不相同的理由。
“你把他们怎么了?”他问。
诚然,因为一直以来所受到的、来自于宴家家主的迫害,宴乐的确对于整个世界都抱有着一种“厌倦”的态度;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清楚的知道,唯一的问题只出现在占据了父亲身体的怪物身上,宴家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
来自家族的养育是真实的,来自族人们的善意也是真实的。而这些就注定了,宴潮生并没有办法将他们视作是同自己完全无关的陌生人,对于他们眼下的遭受根本不能视而不见。
宴家家主却是笑了起来,开口的时候,声音当中带着某种难言的诡谲:“我把他们怎么了?”
他重复了一遍宴潮生的问题,面上的笑容有一种疯狂的扭曲:“宴家皆为我之弟子、我之血脉,是因为有了我,方才有宴家的如今。”
“那么,我从宴家收取一些小小的【报酬】,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0422号是特殊的,能够挣脱来自于我的控制虽在意料之外,但到底也是情理之中。”宴殊同说,“但其他人呢?也能够如你一般吗?”
宴家一族皆天师,而整个宴家,仅如今聚集在这族地之内的便有数千人。
他们在宴家家主的操纵下向着顾栖和宴潮生展开了攻击,然而后两人却并不能够像是失去了理智的他们一般也肆无忌惮的使用自己的力量——宴潮生不愿伤害自己的族人,而在明知道这些人并无恶意、只是被控制了的情况下,顾栖也不可能做出杀害人类的行为。
于是,明明以力量来说要更为强大,却反而是他们束手束脚、处于劣势。
顾栖有些焦躁的舔着自己的牙齿,扣在扳机上的手指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按捺了下来。毕竟他少有这样受制于人的时候,对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几乎都可以用力量直接平推过去的榜一天师来说,这还真是未曾体会过的、堪称是憋屈的体验。
比顾栖的处境更不好一些的是宴潮生,他会留手,被宴家家主操纵的宴氏天师可不会留手。即便是鬼王,终究也属于“阴鬼”,直接同天师的灵力相撞,自然不可避免的会受到针对和影响。
“这样下去我们会被耗空,但是他可以完全不在意宴家天师的死活。”宴潮生和顾栖背抵着背,看着有如丧尸一般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与劳累,一次又一次的朝着他们涌上来的人群,轻声说。
“那就……擒贼先擒王。”顾栖说,“帮我,阿乐。”
不需要再多说任何话语,他们之间本就拥有着难言的默契。宴潮生反调阴气,不以攻击而是纯从束缚的角度去使用。于是自他的脚下延展开了面积极广的黑色阴影,而阴影之中又伸出了无数的漆黑的手臂,牢牢的抓住身边的宴家天师,禁锢他们的行动。
而顾栖则借着这个过程当中透露出来的空隙,角度刁钻的来到了宴殊同的面前,抬手几枪,枪枪直中要害,是根本没打算让对方活下去的意思。
然而宴殊同的面上却露出极为诡异的笑。
“抓住你了。”他说。
他们身前的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横贯足有数千米,而裂缝之下是五彩斑斓的空间乱流。先前为了能够将其一枪毙命,顾栖与宴殊同之间的距离原本就拉的极近,于是眼下宴殊同向前用力一扑,便带着顾栖一起掉入了那狭长的缝隙当中,很快被乱流所吞没。
宴潮生见状,想都不想的跟着跳了下去。
“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