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凑在一起,随便攀谈闲聊着。
赵婳自然也凑过去听了一耳朵。
“昭仁长公主这不是在侮辱人么?皇榜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凡是会弹琴者,对自个儿琴技有信心,都能进宫弹奏。把人招来了,又不让我弹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金钱,粪臭也!噬人心智,堕其骨性!”
那男子说完后,一女琴师不乐意了,反驳道:“自己长相不入昭仁长公主眼,反过唾弃钱财,大家到这儿来弹琴,归根究底不就是一个字——钱,别把自个儿抬得多崇高。你清高,你清高你别来啊。”
男子被说得脸上铁青,气得手抖正欲骂回去,水榭凉亭外的宫人听见动静过来维护秩序,长廊下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赵婳在此处等侯约莫一盏茶功夫,见那些琴师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不消片刻便轮到她了。
“兄台,好运。”
路上遇到前一个回来的琴师,那琴师垂头丧气,跟赵婳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勉励她。赵婳颔首,微微点头,以示感谢。
亭中,檀香袅袅,轻纱飘摇,屏风那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赵婳坐于团蒲上,缠着护甲的动作十分娴熟,她手指刚刚碰到琴弦准备调音的时候,镂空屏风那边传来细小的动静。
她愣了片刻,始终没等到昭仁长公主叫她退下的命令,便专心致志开始调音。
她不甚疑惑,她前面那几位琴师好像都还没来得及弹琴就被赶了回去,而她在亭中却没有一丝一毫被赶走的预兆。
赵婳珍惜此次机会,本想弹奏一曲《凤求凰》,但转念一想,昭仁长公主在宫中什么样的曲子没听过,宫中的乐师可比她这个半吊子混子好太多,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她便临时换了一首,弹的正是昨日醉仙楼中惊艳四座的《青花瓷》。
这皇宫,她今日入定了!
一曲毕,屏风后面传来女声。
“昭仁,这便是你要找的琴师?”
声音偏冷,霸气,带着一股尊贵与不可侵犯感。
赵婳只觉有一道冰寒的目光朝她射来,带着敌意。
紧接着,便是清脆悦耳的音色,如山间黄鹂。
“这位公子正是昭仁一心寻求的。”
霍岚透过镂空屏风,目光在那男子进来后便一直黏在他身上,满心欢喜对许太后说道。
许太后嫣红的唇瓣抿成一线,坐直身子,将桌上的茶盏摔出去,“砰”的一声尤为响亮。
赵婳被这突如其来脆亮的一声吓着了。
“台下何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女扮男装欺骗长公主!”许太后气势汹汹逼问,却不给她辩解机会,招手吩咐道:“来人,将她拖下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