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蒙天光划落的金辉在房中窜绕,融进了无边的檀香之中。
端坐在楠木椅上的男子衣袍阔衫因渗进房内的微风而卷动,墨发高束,英挺的鼻梁下倒出一道明影,他薄唇轻闭,面上始终挂有浅笑。
“我知你素来不与旁人亲近,可你却两次三番地救了这位阮美人,依老夫瞧,那阮美人生得妖异非常,还是当注意些好。”
紫阳一捋面上白髥。
却听清执朗笑一声:“仙长您难道忘了此前我本该是入全真派的吗?”
紫阳微微怔然,诚如清执所说,早年清执来玄都观时,本是想入全真派的,全真派不同于正一派的是,全真派的道士皆不能成婚。
若非当年皇后拦着,恐怕清执早就是全真派的了。
紫阳轻咳了两声,叹道:“老夫记得,老夫今日只是想提醒你当与那阮美人保持距离才是。”
清执垂首含笑,手指摩挲着面前的杯盏。
“仙长所言,清执铭记在心,只是清执也想告知仙长,我此前随仙长研习医术道法,所谓医者仁心,不论男女,凡是病患,在清执眼中”
“并无二致。”
“况且”
清执顿声,他忽然忆起今日贞元帝将阮絮按压在身下,两手紧紧掐压她纤细的脖颈时,阮絮朝他看来的眼神。
“况且,诚如仙长所言,她是圣君的枕边人,清执又怎会别有他想?”
紫阳叹笑一声,却道:“清执,你还是不肯回”
“仙长,时下天色不早了,清执便先回去了。”
紫阳敛眸,他知晓清执尚未跨过那一方泥沼,便也不强逼。
“回去吧。”
“是。”
暮色垂临,水波横流,殿中云光飘渺,异香四散,深闺香暖处,帐幔飘动,帐中人迭颈相交。
榻上女子泛红的眼尾挂珠,雪肤落下深浅不一的印记,腰若流纨素,凌波玉足上挂着一只金铃铛,叮当作响,她瑟缩在男子怀中,泪眼婆娑令人君心生动。
“陛下,我不要了,好不好?”
而其身后的男子却将她的话置若罔闻,反把手中杯盏里的花蜜尽数倒在了她雪白的后背间,米黄色的花蜜顺着她的腰缓缓下坠,粘腻的触感让她眉头紧紧攒起。
可下一刻身后又传来一阵酥麻,温热的舌尖平添一阵湿意,身后人自饮花蜜,却让女子周身止不住地微颤。
那人将落在她玉背上的花蜜尽数掠取,修长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
他低声呢喃,缱绻无边:“这花蜜甘甜得紧,你可要尝尝?”
“陛下!”女子倏然出声。
可男子却朗笑着开口:“古人有十大雅事,这其中有一项是探幽,不若今日我们也做一次古贤可好?”
魂迷春衫梦,帐中音不断,临到尽时,只听女子低声啜泣。
“古贤的探幽根本就不是这个!”女子话尽之时,毫不客气地埋头咬住了那人的肩膀。
“嘶!”
清执清醒过来时,面色凄白,他喘着粗气儿,面上痛苦之色尽显。
修长的手指此时瞧不见血色,唯有泛青的骨节向着一旁探寻。
他呼吸一滞,额前煨出了一圈又一圈的细汗,下唇被他咬出一道血痕,才让他回了些神。
清执忙拿过一旁的云展,将云展手柄处的匣子打开,从里间儿取出了一方瓷瓶,自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后才渐缓。
此时的清执手撑榻沿,中衣凌乱,微敞开的衣领处,汗珠自他身前划过,浸湿了衣衫。
他眸中带红,撑在榻沿的手一紧。
清执素来少梦,而今日却因一场梦诱发素日心疾。
他抬手抚了抚前额,梦中景仍在他的脑海中飘散,女子轻薄的衣衫似乎就搭在他的臂膀之上。
清执敛眸,起身至桌前,饮下了一杯冰水后才缓了喉间滞涩。
他于木凳前坐下,手中云展的一角被其紧紧扣住,他倏然想起了昨日在阮絮房中掉落的画册。
又忆起了紫阳真人的叮嘱。
止不住脑海中一阵抽疼。
清执凝神,他已为道教中人,又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更何况梦中人还会唤他一声陛下。
恰逢其时,门外传来了小道童的声音,拉回了清执的思绪。
“道长,柔嘉郡主来了。”
清执闻言两眉一拧,可不等他开口时,却见大门已被人推开。
来人携光照雪,拢着一身狐毛披风,粉嫩的小脸藏在了衣领之后,她手提绢灯,将灰暗的道房映亮。
“衍哥哥!你怎么了?”
柔嘉见清执面色凄白,立时便搁下了手中的绢灯,向着清执跑去。
可就在柔嘉要碰到清执的一刹,她却在离其榻前的一步之遥被一方云展所拦下。
“郡主怎会深夜出现在玄都观?”
男子凤眸一扫,眸中清冽让柔嘉觉着比外间儿的风雪更为寒凉。
柔嘉转而向着清执一揖:“姨母让我也来为陛下祈福,将才方至玄都观,我便来寻你了,衍哥哥你这是心疾又犯了?”
“做道士有什么好的?衍哥哥成日里在这玄都观,无人伺候,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