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过去,他比及当年,看上去加沉稳冰冷。
若说百年前他像一把锋芒毕『露』、但清光婉转的君子剑,如今他像一把早已剑下尸骨成山,带了分疲惫的杀人剑。
沧桑难言锐利,寒气自溢。
人都没说话。
谢长寂不知当说么,花向晚则是纯粹吓到失。
他不是渡劫了吗?
他为么会在这里?
谢无霜把昨夜的都告诉他了?
谢长寂看她震惊的模样,微垂眼眸,放下手上玉如意,轻询问:“是直接喝合卺酒,还是先喝点粥?”
“你……”
听到他的音,花向晚慢慢回神,谢长寂没主动开口,她是不可承认自己身份的,她迟疑,故作陌生:“你是谁?”
谢长寂动作一顿,他沉默片刻,似是并不意外她的询问,轻开口:“谢长寂。”
他没说自己道号,径直说了自己字,花向晚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他为么这么平静,还回答她的问题?
如果他不知道,他为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么报上的是自己字而不是道号,还……还问她要不要喝粥?
她惊疑不定,谢长寂见她不回应,便走到一旁,倒了杯酒,拿酒回到花向晚面前。
他微微弯腰,将酒递给花向晚:“先喝合卺酒吧。”
听到这话,花向晚瞬间清醒,她骤然起身退开,惊呼出:“清衡上君?!”
谢长寂不说话,他握酒杯,静静看她。
花向晚仿佛是一个第一次见他的晚辈,急急躬身行礼:“未知上君驾到,晚辈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修真界以修为高低区分辈分,他们虽然年纪相同,但谢长寂修为太高,花向晚在他面前也只自称晚辈。
看花向晚刻意疏离的动作,谢长寂动作一顿,过了好久,他音带了分涩意:“你不必如此。”
“礼不可废。”
“你我之间还需礼节吗?”
“上君说笑。”
花向晚神『色』冷淡,显出了一种异常的恭敬:“我与上君非亲非故,初次见面,自需以礼相待。”
谢长寂看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么,他沉默许久,只道:“先喝合卺酒吧。”
“上君,”听到这话,花向晚抬头,带了分提醒:“今日与我成亲的,当是沈修文沈道君,此众人皆知,还望上君为天剑宗的誉,多加考虑。”
“今日未曾宴请外人,”谢长寂答话,“天剑宗内,我自会处理。”
“沈道君毕竟乃上君师侄,强行抢亲,于礼不合。”
“此我会同修文亲自解释,你不必担心。”
“天剑宗与我定下亲的乃沈修文沈道君,”花向晚见谢长寂油盐不进,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谢长寂,目光全是审问,“此刻临时换人,是将我合欢宫置于何?婚姻大,又非儿戏,岂说改就改?!”
这话说得重了,谢长寂没有出。
花向晚见他没有反驳,正打算再骂,就看谢长寂抬起手,张手向前。
他手心浮起一道微光,片刻后,一卷写“婚契”二字、外表已经做旧泛黄的卷轴出现在他手。
花向晚一愣,她呆呆看用红绳系的卷轴,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你说得对,”谢长寂开口,他看她,眼睛似如汪洋,平静的海面,下方似有波涛汹涌,他开口,音带了分哑,“婚姻大,又非儿戏,岂说改就改?”
说,卷轴上红绳骤断,卷轴摊开,浮在半空,『露』出上面久远的字迹。
民间成亲,叫婚。
而修士之间成亲,则为婚契。
意味这一段婚姻,不仅是只是一段姻缘,还是因果相承的契约。
这婚契上面写满了祝福之词,末尾之处,清晰留个人的字。
结契人:
谢长寂
晚晚
人字下方,还被人玩笑画了一个同心符。
看这份婚契,花向晚说不出话。
谢长寂注视她:“既已相许,生死不负,你又怎可另许他人?”
花向晚没敢应,她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去。
谢长寂等了一会儿,见花向晚没半点回应,迟疑开口:“晚晚……”
“我……”花向晚突然出,谢长寂看向她,花向晚紧张笑了笑,随后放软了,“我饿了。”
谢长寂沉默,他转过头,去拿桌上莲子粥。
花向晚见他动作,立刻开口:“我想吃你煮的面。”
谢长寂动作顿住。
当年她最喜欢的,就是他煮的葱花面。
他缓慢抬头,看向对方,花向晚见他看来,心里越发紧张,面上自然下来,看他面上胡茬、身上衣衫,似是有些疑『惑』:“而且你这一身……怎么破破烂烂的?”
听到这话,谢长寂僵了僵。
片刻后,他微微低头,轻道:“我去换一套,给你煮面。”
“嗯。”
花向晚低头,没有多说,谢长寂收起婚契,转身往外。
走了步,他似是想起么,小开口:“日后……万有我。”
“嗯。”
“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