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仿佛不再强求,只是应了一声,便再没说其他的。
扶容后退几步,俯身行礼:“五殿下,奴告退。”
扶容不喊他,秦骛便自己创造条件。
他在扶容刚开口的时候,在扶容说出那个“五”字的时候,攥紧了拳头,把自己的手掌掐疼,让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把那个“五”字遮盖住。
等到扶容喊他“殿下”的时候,秦骛才松开拳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临走前,扶容鼓起勇气,对他说:“五殿下今日恐怕有些失态,奴不会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奴也不会泄露出去,奴还想在皇子所当差,也请五殿下……”
不会放在心上,撇得干干净净。
这个小没良心的。
秦骛闭了闭眼睛:“我知道。是我设计引你出来,我不会说出去。”
“奴告退。”
这下扶容放心了,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和秦骛私底下见面,若是传到太子或者六殿下的耳朵里,他根本就解释不清。
他害怕又有什么变数,连忙加快脚步,准备离开。
忽然,扶容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立即回过头,以为是秦骛追上来了。
可是秦骛只是在桌案前坐下了,并没有追上来。
扶容松了口气,转过身要走。
这时,他听见秦骛低声道:“你既然这么听从掖庭的安排,等过几日,我挑个时候,跟皇帝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到我身边来,你总不能不听罢?”
扶容心口狂跳,害怕得不能再害怕了。
他强装镇定地回答道:“五殿下,太子殿下已经同我说过了,他……他会护着我的,六殿下也会。”
秦骛冷笑一声,手掌按在桌案上,指尖轻轻敲着桌案:“他说的顶什么用?他能大得过皇帝?我向皇帝要你,他还能拦不成?”
秦骛的语气阴恻恻的,像是一条毒蛇,站在扶容身后,用冰冷的蛇信试探他。
不管秦骛之前装得多温和,只要他同扶容多说几句,就一定会暴露出恶劣的本性,使用各种阴谋诡计,威胁恐吓。
扶容表情慌张,似乎真的在思考秦骛说的这件事情的可能性。
过了一会儿,扶容回过神,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五殿下无礼。”
说完这话,扶容便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
扶容推开房门,跑出房间,还时不时回头看看,害怕秦骛追上来。
秦骛是真的被他惹怒了,万一……
万一他真的向老皇帝讨要自己,老皇帝不会把一个掖庭的奴婢放在心上,就算太子殿下和六殿下到时候要保他,只怕他也会被当成挑唆兄弟不和的恶奴。
扶容一时间慌了神,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和秦骛顶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他慌里慌张的,跑出房间,连门也忘了关。
秦骛就坐在房里,指尖急促地敲着桌案,一下一下。
忽然,房外传来一阵混乱的声音,还有扶容的声音,小小声的。
“啊……”
秦骛有些不耐烦,他知道,肯定是扶容慌慌张张地跑出去,没看路,摔倒了。
他一直笨手笨脚的。
秦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还是站起身,准备出去看看。
要是摔坏了,还得费心思给他找药。
秦骛走到门前。
扶容确实摔倒了,但却不是摔在地上的,他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同太子秦昭结伴而来,穿着一身蓝衣,同扶容身上的衣裳颜色差不多,却华贵不少。
那人扶住扶容,温声问道:“小公子,可有事?”
扶容抬起头,愣了一下,不自觉便喊了出来:“林公子……”
在秦昭和林意修都在关心扶容,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时候,秦骛猛地关上了房门,哐的一声。
扶容摔了,反正不用他去扶,自然有人争着抢着去扶。
扶容同他们说话,语气眼神都不一样。
偏偏是对他,他做了这么多事情,扶容连一句软和话都没有。
秦骛的每一次算计,全部都能得逞,唯独是对扶容,次次落空。
哄骗没用,算计没用,只有威胁起了一丁点儿作用。
秦骛猛地在案前坐下,思考着要怎么把扶容重新抓回自己身边。
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