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琴房。
霍佑青刚掐断一个电话, 还没将号码拉入黑名单,电话拨打了过。
他知道电话是谁打的。
龚琅从他出国的第三天就开始给他打电话,换了一个一个号码。霍佑青依旧将新号码拉黑, 两分钟不到的时间, 手机弹出一个新短信,还是龚琅,他换了一个号码。
短信上是老生常谈的话。
“佑佑, 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天晚上我真的是昏了头, 我下次再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如没有记忆的话, 霍佑青有可能会原谅龚琅,但恢复记忆后,这点可能『性』便彻底湮没了。
原他龚琅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 他想的是因为他先伤害的戴亦莘, 所以龚琅生气是应该的,再者表哥跟他说的那些,他没有亲身经历,所以没太大实质。
可现在他记得很清楚。
大学毕业后在国内的那段日子,他有一次差点『自杀』成功了。其实一开始他没打算『自杀』的, 只是不知不觉他在深夜的公路上将车开得越越快, 越越快,快到他都要不清挡风玻璃照进的隧道灯。
冲出隧道后, 他到从远方照过的远视灯,两个灯像尼斯湖水怪的眼睛,用死亡的赠品——解脱在诱『惑』他。霍佑青觉自己的脚已经踏入冰冷的湖水,只要在往前, 湖水就可以没过他的头顶。
这一切都结束了。
可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表哥。
大三那他在墓园晕倒,意识模糊之际发现有人握着他的手,那个人的眼泪顺着脸颊砸在他的手指上,方求他别死。
后他到方说他在世上只有他了。
那瞬间霍佑青突然清醒了,而且他想就算他要『自杀』,不该采取这样的方式,公路上飙车,害己不说,最大的问题是害人。他知道舅舅和舅妈就是死车祸,怎可以用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但他的车实在开得太快了,眼着要跟前方的车撞上,他猛打好几圈方向盘,然后一声巨响。
“砰——”
他的车翻了。
霍佑青困在安全气囊和座位里,鼻子似乎能闻到汽油的声音。他忍不住想车是不是要自燃了,他应该要从车里爬出,可是他动弹不了。
他茫然往旁边,却发现副驾驶有人。
方的情况上去不比他好多,满头的血,他认了好一会,认出那个人是戴亦莘。
他这段时间精神不好,老忘事,他居然忘了他今天是跟戴亦莘一起出的门,本是戴亦莘开车,但他抢过钥匙,用丹凤眼睨方,“今天我开,你敢不敢坐?”
戴亦莘只着他,半天没说话。
他当时就沉下脸,将车钥匙砸回去,“不敢就算了。”
几秒的时间,车钥匙重新回到他手里。戴亦莘塞过的时候,那只骨节分的手还拢了一把他的手。
“没不敢的,只要你在我身边,做都行。”那双琥珀眼流光溢彩,像是其主人要赴一场盛大的约会。
死亡的约会算不算盛大?
他一路提速,旁边的戴亦莘始终一言不发。直到车翻了,他见戴亦莘跟援救的人说。
“先救他!”
声音像是咬着牙关挤出的话。
霍佑青想起自己刚刚打方向盘打的是朝左,他已经疼得一个字都说不出了,戴亦莘怎还能发出声?
没他多想,他就陷入昏『迷』。他醒,得知两个消息。
一,戴亦莘人在icu,还没醒。
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蓄意谋杀戴亦莘。
因此,龚琅和仇问斐二话不说,冲进病房教训他。尤其是龚琅,他要他在戴亦莘床边下跪,跟戴亦莘认错,还要把照片拍下发朋友圈。
霍佑青骨子里其实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要不然当初在别墅醉酒的第二天,他不会两条路都没选。
舅舅和舅妈去世的那一,很多人用同情的眼神、怜悯的眼神着他,其实这种眼神他小时候就见过了。
每次当别人知道他父母早亡,都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仿佛他是世上很可怜的人,但他想说他不是。
他还有其他亲人,舅舅和舅妈给他的爱不别人家父母给孩子的爱。
到舅舅和舅妈离世,那些眼神便成了刮骨刀,一下下割他的肉,刮他的骨,时刻提醒他舅舅舅妈已经离开人世。
仇问斐可能不知道他爱面子,但龚琅知道的,所以龚琅会提出这毒的方法。龚琅太了解他了,知道怎伤害他能伤得最疼。
后,戴亦莘醒了,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下跪照像是一夜之间在社交圈消失,没人再提这张照片,可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