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愤怒像装进气球里, 气球不断膨胀,就等着到了正主面爆炸——谁让戴亦莘敢用这种低端的苦肉计来骗。
可现在有一根针在气球爆炸戳破了气球,那些怨怼愤怒被迫偃旗息鼓。
无论再怎么对戴亦莘发火, 对方都不会给任何回应。
戴亦莘变傻子了。
真有意思。
霍佑青木着脸从光洁的疗养院走廊走, 下阶梯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落在鼻尖,知觉抬起眸。
下雪了。
这次是开了车来的,拒绝人送。开车上了高桥, 两道是不断退的冰冷建筑, 细小雪花不足以遮挡视线。霍佑青没完窗户关上, 留了一条缝让冷风灌入。
戴亦莘变傻子了。
戴亦莘现在是傻子了。
戴亦莘……
不对,不是戴亦莘。
先那位外医生给看的文件, 上面签字落的名字是“戴沅”,们口中的“戴先生”是“戴沅”。
九年,戴亦莘把自己的名字改“戴沅”。
九年, 改名的戴亦莘把自己变一傻子。
戴亦莘彻底“戴亦莘”从世上抹杀, 连自己都不会记得自己是戴亦莘。
总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小区了。
霍佑青没什么表情地下车,坐电梯回家。表哥得知戴亦莘做的事,瞠目结舌许久,“…………”
结结巴巴半天, 最说四字, “真是疯了。”
霍佑青轻轻一笑,丹凤流光溢彩, “表哥你要不要恭喜我?我现在终于自由了。”
表哥一愣,如果戴亦莘是以一种正常的方式离开自己表弟,当然会恭喜,能摆脱这样的一疯子多值得庆祝啊。可偏生是这样一种偏激决绝的方式。
不可逆的手术, 甚至安乐的决定权利交给霍佑青。
如果霍佑青想,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让,不用付一点法律代价。
而戴亦莘本人也不会知道是霍佑青下的决定,因为戴亦莘已经是傻子,对外界毫无感知。在做了手术的那天,就再也不会知道霍佑青接下来的反应。
到底是选择杀了,或是旁的。
表哥从骨子里打了寒颤,不敢想如果是自己碰到这样的疯子会如何。这样想着,看霍佑青的就不是喜悦,而是满满的心疼。
“佑佑,如果难受就哭吧。”轻声说。
霍佑青却笑,“我为什么要哭?你反应好奇怪。”
表哥想解释,可却不知道说什么,这事太复杂,此时心情也复杂。最开了一瓶酒,“算了,不说这,我们今晚喝酒,我跟小柔说了今晚不回。”
准备舍命陪表弟,奈何表弟一点都没准备喝醉,只略用酒水沾了沾唇,就洗澡。倒是自己喝得伶仃大醉,还麻烦霍佑青把塞进客房。
客房段时间是戴亦莘住,不也隔了四月。每周会有保洁阿姨定时上门打扫,霍佑青进入客房,今夜踏进来,才发现客房里没有戴亦莘的东西。
一样都没有。
当夜霍佑青做了梦。梦里戴亦莘压着,无论怎么推,怎么踢对方都没有用。戴亦莘滚烫的气息落在的耳侧,手指紧压住的手,还嫌不够,非要十指紧扣。
“佑佑,你是我的。”戴亦莘强势地说,没多久又像可怜的大型犬,用冰冷的脸颊蹭,“答应我好不好?”
手心相贴渗湿漉的汗,霍佑青怨恨却无法控制自己身体感觉,正在两难之际,上方的人忽然变一条蛇。
没等霍佑青尖叫,画面一转,两米多长的蛇被钉在手术台上,周围围了一圈穿着无菌衣的医护人员,有的人看仪器,有的人递器械……
不受控制地走进手术间,看到医生切开蛇头,『露』内里的血肉。这般血腥诡异的一幕让停住脚步,而就在此刻,正在做手术的医护人员部转头,同时对微笑。
们说:“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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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满头冷汗地睁开,房里一片黑,却看向左右,床旁自然没有人。
自由就这样猝不及防来了。
霍佑青试着投简历重新找工,新工找得异常顺利,入职没多久有了几位能聊得上话的同事。
有的同事热情,没多久就叫一起聚餐。在某位同事生日的当天,甚至被邀请了同事家里吃饭。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的人说说笑笑,混在其中,一刹那有些恍惚。像一只鸟,翅膀被海水打湿,无力拍动,逐渐沉于海水。周围是一条条游鱼,每条鱼都顶着奇形怪状的脸。
看着同事们顶着一张张鱼脸,鱼鳃一动一动,突的珠像是随时都要掉进碗里。
哗啦一声。
所有鱼都看向,霍佑青愣了下才意识到是自己突然站起来,拖动椅子的声音惊动了鱼群。微微一笑,“我上洗手间。”
那些鱼也冲笑,有的鱼招呼赶紧回来,说正讲到秦哥丢人的地方,你可不能错。
同事生日宴上有新朋友,临走霍佑青跟新朋友们都交换了联系方式,有热情的直接在当天发来消息。
一切看上都那么正常,的生活迟来好多年终于踏回正轨——就像这世上任何一普通人,有着普通的生活。
这日霍佑青下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