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一愣,说:“那我给你挑出来。”他当即拿过勺子,刮了一层混着葱花的粥到自己碗里,又拆了筷子去挑葱花。
女生筷子一摔,气呼呼地说:“有什么用,葱味都进去了!”
男生无措地望着她:“那我再点一份?”
女生不说话,男生放软了语气,又问了一遍,女生喊道:“我不吃了,你爱吃你自己吃吧!”
黄露玫全程都听到了动静,氛围僵持着,她大气不敢出,头埋在碗里拼命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停了一会,对面的两人突然吵了起来,这一回说的是方言,黄露玫听不太懂,只知道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了,惹得好多人注目。
黄露玫刚要走,男生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方桌掀翻,黄露玫躲闪不及,就被那锅冒着热气的砂锅粥直挺挺地扣在了肩上,针织衫单薄,粘稠的粥烫得她着急忙慌地伸手乱掸。
女生腿上也挂满了菜渣,她尖叫着,有几个人围了过来,女生怒气冲冲地上前,给了男生一巴掌,两人顺势要扭打起来,又被周围的人拉开了。
黄露玫直呼倒霉,慌乱中,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去了卫生间。
黎世琛将她带到洗手台前,抽纸巾为她擦去扒在脖子和胸口上的粥,又用手湿了冷水,替她抹去脖子上残存的粥糊。
宽大的手掌带着凉意,抚慰在通红的皮肤上,既有些疼,又令其格外地舒服。
狭小的卫生间里,两人贴得很近,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些红,得拿药膏擦。”
很快,皮肤上的粘稠感没了,他抽了纸巾,轻轻给她擦去脖子上的水珠,恍惚之间,黄露玫想起了网球场那一次,两人也是这般近在咫尺。
黎世琛直起腰,目光触及她满是粥渍的湿针织衫,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塞进黄露玫手里:“先穿这个吧。”
说完,黎世琛便转身,出了卫生间。
手里握着残有余温的外套,黄露玫呆滞了许久,才关上卫生间的门。
针织衫脱下来时,上面惨不忍睹,没法再要了,黄露玫索性将它丢进垃圾桶,套上黎世琛的外套,把扣子给系了上去。
再出来时,附近值班的民警已经来了,正分别教育那对情侣。
老板娘拿着个扫把,正扫地板上的菜渣。方才慌忙中,手机被丢在了原地,黄露玫走过去,找了一圈,没见到手机的踪影。
大约寻了两分钟,黎世琛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她:“我收起来了。”
警察还在处理,黄露玫被牵扯其中,自然是走不了。
黎世琛将她带到一旁,坐在光线亮的灯下,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拿出棉签和一管药膏,给她脖子烫得红肿的地方涂上药膏。
冰凉的药膏涂上,灼热的皮肤被缓解了不少。
黄露玫有些不太自在,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你。”
警察处理的效率很快,对打架的男女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又让男生掏了两百块,作为医药费补偿给黄露玫。
大排档的老板那边,连带着餐具损失和黄露玫点的烤鱼,男生也一并付了钱。
看男生愁云惨淡的模样,黄露玫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转身和黎世琛道了谢,又接着说:“我把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
黎世琛将手上装着药膏的袋子递给她:“嗯。”
黄露玫身上套着黎世琛宽大的外套,袖子卷了两层,才能露出了纤细的手腕。
她伸手接过药,理了理胸前的发丝上风干的粥渍:“身上有点粘,那我先回去了。”
回到宿舍,洗完澡,黄露玫打了盆水,仔细地将黎世琛的外套搓了一遍。
晒起衣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室友陆续回来了。
洗的时候,黄露玫搓了好久,此时虽已经停下来了,但手心却还是热的,脸也是热的。
她坐在床下的桌子,拿着手机,给黎世琛发了消息:“药膏多少钱?我转给你。”
那边没有动静,提到这茬,黄露玫才想起涂药,打开小袋子,将里头的药膏和棉签都拿了出来。对着化妆镜,涂上药膏,阳台外的城市上空,突然噼里啪啦地绽满了烟花,黄露玫丢了棉签,仰头看了一会。
良久,黄露玫洗漱一通,爬上床,黎世琛回了一条消息过来:“不用了。”
黄露玫坐在床上,想了想,回道:“那你有时间应付我吗?”
黎世琛:“什么?”
黄露玫认真地说:“我知道今天晚上换作其他人,你也一样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是对我来说,你确实帮了我很大的忙,本来已经够给你添麻烦了,如果连药费还要你掏钱的话,那我更加不好意思了。以我的原则来说,如果不还回去,我会觉得不自在,所以我就得想方设法请你吃饭,那这种情况下,势必要你花费很长的一段时间来与我的社交。所以我认为,为了不耽误你的时间,可能收下药费对你来说会更加简便一点。”
黄露玫掖好床帘,刚躺下,对话框里弹出一条新的消息,黎世琛回道:“那就请我吃饭吧。”
黄露玫不可置信地看了好几眼信息,懊悔地喃道:“原本想快刀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