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和刘青落在了最后断后。
好在现在官兵们的主要精力集中到了海盗身上,顾不得他们,倒让他们顺利地逃过了这一段路。
可前方的路上还是有不少搏杀的海盗和官兵,而且地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大街上到处都是横尸街头的海盗和官兵,不少临死时眼睛还大睁着,看起来很是恐怖。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詹二有些吃不消,脸色发白,有种想吐的冲动。
关键时刻,周嘉荣扶起了他:“詹兄,你没事吧,走,我扶着你。”
一行人尽量避开交战严重的地区,费了近半个时辰,才摸到了府衙外。
此时府衙的大门紧闭着,而百胜将军已经带人将府衙围了起来。他手下的人正在翻墙撞门,准备攻进去。
看到他,范镇宛如见到了主心骨,欣喜不已,连忙冲了上去,跪下激动地说:“将军,属下总算又见到您了。属下差点以为再也不能回去见您了。”
百胜将军一把将他扶了起来,瞥了一眼他胳膊上缠着的纱布,豪气冲天的说:“受伤了,好好休息,看老子帮你讨回这口气!”
说完又喝令属下的人速度快点,将奚修文拿下来。
府衙的门虽是一扇比较厚重的大铁门,可远不如城门结实,几个蛮力下来,便将门给打开了。
一群海盗一拥而入,轰地冲了进去,准备找点好东西,也不枉跑这么一趟。
但不一会儿,就有不少海盗冲了出来,紧张地给百胜将军报告:“将军,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难怪刚才他们的人进去没受到任何的抵抗呢!
百胜将军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奚修文那老匹夫呢?莫不是怕了,当了缩头乌龟,藏了起来。”
这话引得在场的海盗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对他们能够吓得一个朝廷四品大员躲起来,很有成就感。
但这个笑声很快便被人打断了。
军师带着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高声道:“将军,快撤,咱们中计了。”
百胜将军一向跟军师不大合,听到这话,瞥了一眼对方脸上身上的血迹,鄙夷地说:“军师莫不是怕了,不就一点血吗?”
军师气恼不已,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将军,我知道你因为我是禹王派来人,一直防着我,不信任我。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好了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没必要在这时候拿这种事来骗你!”
百胜将军能够做到禹王手底下的三大猛将这个位置,虽然鲁莽冲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
他皱起了眉头道:“军师何出此言?”
话音刚落,巷子中忽地冲出来一个浑身是血,身上还有好几道伤口的海盗。
他一跑过来就说:“将军,不好了,咱们……属下手底下的兄弟都死伤殆尽了,朝廷的官兵太猛了,兄弟们吃不消,将军、军师,你们快想想办法啊!”
军师连忙说道:“将军,你们刚才进城在最前面恐怕不大清楚,东城门楼上有埋伏,咱们的人进来后就遭遇了城楼上官兵的弓箭伏击,城门也重新关了起来。沿途,我们看到了咱们自家的兄弟在跟朝廷官兵搏杀,人数上大多不占优势。咱们中了奚修文的计,汀州城中绝不止两千官兵。”
“不可能,我们与其交手过,只有这么多人。”范镇脸色难看地反驳道。
军师看都没看他,直接对百胜将军说:“沿途我们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朝廷官兵都不止两千了,兴许这都是针对咱们设下的一场局。”
周嘉荣不动声色地瞥了军师一眼,不愧是海盗团伙中的智囊,脑子很清醒。
但他不是百胜将军的亲信,而是禹王的人,这便注定了他在百胜将军的队伍中地位很尴尬,也得不到信任,哪怕他有十分的才干和机警,也要大打折扣。
而且这也无意中透露了一个消息给他,一个海盗群体内部都不是铁板一块,也有权力之争,利用好了,兴许能够让这群海盗不攻自破。
百胜将军将目光落到了浑身是伤的那人:“尚辽,是这样的吗?”
尚辽点头:“军师所言没错,官兵很多,而且这些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没什么战斗力的普通驻城士兵。”
“没错,他们的功夫比前几日我们遇到的要厉害不少,属下也感觉不是同一批人。”范镇也站出来证实了此事。
结合种种情况,百胜将军不得不相信一个事实,他们的冒进中了朝廷的奸计。
军师见其沉默不语,连忙道:“将军,朝廷官兵明显有备而来,这城中总共有多少官兵也不得而知,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先撤出城,再想办法。”
百胜将军有些纠结,他才攻入城中,还损失了不少兄弟,都没抢什么就灰溜溜地跑了,传出去他的颜面往哪儿搁啊?更重要的是,这次死了这么多兄弟,空手而归,他的势力将大大削弱。
“将军,这汀州城恐怕有变,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尚辽见他犹豫不决,连忙劝道。
就这么犹豫的功夫,又有数名小头目受了轻伤跑过来向百胜将军汇报情况,说遇到了朝廷官兵的大力反击,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