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庆生的话马上得到了好几个人的呼应,他们直接将武器丢在了空地上。
有人带头,逐渐的,丢武器的士兵开始多了起来,一个接一个,很快地上便堆起了一座刀山。
俞凯峰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根本无力阻止。
雷庆生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俞将军还不明白吗?这一仗我们早就输了,你看,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他们就主动放下了武器。”
军中早就被齐军连日来的轮番洗脑给弄得跟筛子一样了,底层士兵们军心动荡,他们只是缺一个理由而已,如今被齐军围困,士兵们便找到了接口,他们打不过齐军,硬拼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武器还可能活命。
人心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俞凯峰恍然,左手紧紧捂住不停渗血的伤口,抬头不甘地问雷庆生:“太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太子殿下许诺让我出家皈依佛门,常伴青灯,在庙中度过一生,以洗刷我的罪孽。”雷庆生这时候也不怕跟他说实话了。
俞凯峰笑了出来:“就为了这个?”
雷庆生叹了口气:“若太子许我高官厚禄我反倒不信,能让我回到大齐,安安生生地度过下半辈子,我便知足了。俞将军,大势已去,你又何必再执迷不悟呢!”
“那你的家人呢?别忘了,他们还在匈奴。”俞凯峰恶狠狠地说,“雷庆生,你为了苟且偷生,置自己的家人于不顾,活该断子绝孙!匈奴人知道,不会放过你的子孙,你等着……”
“这就不劳你担心了,今日之后,我们会宣布,雷庆生已被杀。”丁正初骑马过来,身后的士兵将箭对准了俞凯峰,他继续道,“俞凯峰,让你的亲信投降吧,跟着你,他们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家殿下大人有大量,只要肯投降,都会留他们一条性命。他们跟着你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要死了,没必要拉着他们垫背吧。”
这么点人也不可能是齐军的对手。
俞凯峰沉重地闭了眼睛:“放下武器……”
“将军……”其亲信不肯,持刀护在他身前。
俞凯峰加重了语气:“我说放下武器……”
话未说完,俞凯峰便摔在了地上,咽了气。
穆恒嘟囔:“死这么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闻言,俞凯峰的亲信抬头怒瞪着穆恒。
穆恒还想说什么,被丁正初制止了。丁正初让人将他们的武器都收缴了,人全绑了起来,押送回去。
穆恒看着这些人的背影道:“俞凯峰的亲信只怕心中还怀恨在心,真要留他们一命吗?我担心留下祸患。”
丁正初道:“不用担心,殿下肯定考虑到这点了,走吧,你先带雷庆生回去,殿下还要用他。”
***
清晨,东边的一缕金阳破开了笼罩在固安城上方的薄雾。
巫宁和候程俊刚起床,都还没用早饭便听到士兵焦急地来报:“巫将军,程将军,不好了,齐军攻入了城中,占领了北城门,让咱们投降!”
“什么?”两人震惊不已,抓住报信士兵的领子,急切地质问道,“怎么回事?北门的守军呢?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还有,俞凯峰去哪里了?”
就算齐军攻城了,他们也不该一点消息都没听到啊。
士兵焦急地摇头:“不……不见了,俞将军和他的部下都不见了……听,听说,是今天早上悄悄出了城……”
巫宁甩开了士兵,气得捶墙:“俞凯峰误我!”
难怪齐军能够不费吹灰之力便攻破固安呢。本来昨晚应是俞凯峰的人值守,因此巫宁和候程俊才敢放心大胆地睡觉,谁曾想,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北城门有多少齐军?他们可发动了攻势?”候程俊问道。
士兵轻轻摇头:“不知道,他们没有发动进攻,只是在北城门修筑了防御工事,然后派人轮流高喊,让咱们的士兵投降。”
巫宁也冷静了下来,看向候程俊道:“俞凯峰肯定是见势不对,知道固安守不住,悄悄跑路了,留下我们拖住齐军。如今城已破,咱们只有两万人,怎么跟齐军打?”
这一仗必输无疑,他们连守城这个优势都没了。
但投降巫宁和候程俊又有些顾虑。他们俩可是叛将,朝廷能饶过他们吗?
两人都有些纠结,挥退士兵后商量起来。
“怎么办?找个薄弱的地方带兵突围出去吗?”巫宁问道。
他们有两万人,不求守城,只求突围,还是有一定成功率的。
候程俊有些纠结:“我们没多少马,就算能突围出城,势必也会遭到齐军的追击。”
固安距匈奴的大本营还有上千里,只怕他们还没赶到匈奴便被齐军追上了。
若是不去投效匈奴,占城为王,仅带出去的那点人也不够,朝廷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两人还没商量出个对策来,又有士兵来报:“将军,俞凯峰他们遭到了齐军的伏击,全部被擒了。还有雷……雷大人回来了,正在北城门劝降,还说想要跟你们单独谈谈!”
巫宁和候程俊对视一眼:“让他进来。”
雷庆生带着周嘉荣的命令而来,见面就开门见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