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在大理寺杀人!
别说兴德帝了,其他几位大臣也极为震惊,他们一直在宫中,完全不知道今天中午大理寺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兴德帝愤怒不已,对孙承罡说:“去,把他们带进来。”
很快兴德帝和众大臣就被毛青云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前几天早朝毛青云的样子还只是落魄狼狈,今日却惨不忍睹,眼睛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胡子拉碴的,最最骇人的还是他泛黄的囚服上那一团团凌乱的血迹,还有包扎得结结实实的胳膊。
一见到兴德帝,毛青云就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地说道:“罪臣见过陛下,臣……臣差点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一句话说得颇让人心酸,就是兴德帝听了,哪怕很恼怒毛青云,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些唏嘘。
他看向一旁的蒋钰道:“蒋钰,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赶在大理寺行凶,未免太猖狂了!”
蒋钰将今天的事和盘托出,最后道:“……这些人分明是冲着毛尚书的,微臣几次问毛尚书,毛尚书都不肯说,他要见陛下。微臣觉得此事颇有古怪,便将毛尚书带进了宫!”
兴德帝已经听不进去蒋钰后面又说了什么,他目光犀利地盯着毛青云:“你是不是知道幕后主使?说吧。”
毛青云跪在地上,眼底神色变幻,磕头道:“陛下,微臣确实有猜测。微臣前几日收到了一张纸条,请陛下过目!”
毛青云从袖口中掏出那张莫名其妙出现的纸条,双手举起。
兴德帝狐疑地看了一眼,抬起下巴,让孙承罡去拿。
孙承罡将纸条拿了回来,先检查了一遍,再呈给兴德帝。
兴德帝打开纸条,先是看到了“福泉村九百口”这六个大字,很是疑惑,问毛青云:“就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毛青云头压低了几寸,闭上眼道:“陛下,纸条还有一面,您翻过来看看。”
来的路上,毛青云就想过了该如何交代这件事。他所知道的信息太有限了,如果贸然在陛下面前指认这是武亲王所为,或是说武亲王的洛河大捷有异,他拿不出证据,也经不起拷问,恐怕会让陛下觉得是他在血口喷人,污蔑武亲王,说不定还会惹怒陛下,从重处罚。
届时,无需刺客出手,他就很可能人头落地。
所以思来想去,他决定说实话,这样他的话经得起考验,也没有漏洞,陛下不管是信不信,心里都会埋下怀疑的种子。而武亲王那边,也不可能再对他动手,因为他若是死了,武亲王的嫌疑就更大了。
兴德帝按照毛青云所说,翻开了纸条的另一面,看到“洛河大捷”四个大字,顿时一怔,随即勃然大怒,呵斥道:“毛青云,从实招来,这张纸条,你从哪里来?又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听到这话,毛青云无比庆幸自己刚才没有直接指控武亲王。
他跪在地上,用无比真挚的语气说道:“陛下,罪臣所言句句属实。前几日,武亲王在早朝上替微臣说话也是因为这个,当时,蒋大人、朱尚书、刘大人都在场,应该听到罪臣突然说了‘福泉村九百口’这几个字,然后武亲王便借了披风给微臣。”
他一提,大家都有了印象,当时还以为是毛青云冻糊涂了,胡言乱语呢,原来这六个字是说给武亲王听的,这六个字到底有什么猫腻?
“陛下,却有此事,当时臣等都听见了。”兵部尚书朱强站出来道。
其他几名大臣没作声。
这时候没出言反驳,那就是默认了朱强的说辞,一个大臣可能会说谎,但不可能所有的大臣都说谎。
兴德帝死死捏住这张纸条,看向蒋钰:“蒋钰,你的大理寺简直成了筛子,什么人都能进去晃一圈啊!”
在此之前,蒋钰根本不知道纸条的事,被兴德帝点名,连忙跪下认罪:“是微臣失职,请陛下责罚。”
兴德帝阴沉沉地瞥了他一记:“可知道递这张纸条的是何人?”
若是今日之前,毛青云定然会觉得一定是大理寺的人,但今天连续发生了两起外人混入大理寺刺杀他的事,他也不确定,只能说道:“罪臣不知,当时这张纸条是放在杂粮饭里的,他放下饭碗便走了,牢里光线太暗,罪臣没看清楚。”
蒋钰连忙表态:“臣回去便彻查大理寺!”
这时候查还有什么用?兴德帝怒气冲冲地瞪了二人一眼,目光重新落回“洛河大捷”四个大字上,心情说不出的阴郁。
朱强等人没看到“洛河大捷”四个字,也不知道兴德帝跟毛青云究竟在说什么,只知道大概是跟武亲王有关,都不好插嘴。
过了片刻,兴德帝闭上了眼睛,坐回龙椅上,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儿,你们都退下,毛青云留下。”
听到这话毛青云就明白了,兴德帝这是没怀疑,或是不敢相信他目前最寄予厚望的大儿子最有名的那场军功可能作假了。
果然,等所有人都出去后,只剩孙承罡还在一旁伺候,兴德帝冷冷地盯着毛青云道:“你说说,这张纸条上的字到底什么意思?”
毛青云犹豫了片刻,选择了说实话:“陛下,可能……洛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