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抗沙袋亲自去筑堤,还给灾民建过房子,帮住灾民疏通过道路……荣亲王事事亲为,白日渴了便喝白开水,晚上累了就睡窝棚草地,吃的跟灾民一样,野草粥、杂粮粥、掺了沙子、石子的饭,树皮都吃过,若非老奴与他同行十日,老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会是荣亲王殿下!”
“你也在替他说话!”兴德帝意味不明地看着孙承罡道。
孙承罡当即诚惶诚恐地跪下:“陛下,老奴不敢。老奴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分夸大其词。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请陛下明鉴!”
“起来吧,朕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这么严肃干什么?”兴德帝语气轻快了一些。
“谢陛下!”孙承罡爬了起来,低垂着头,再也不敢多言。
兴德帝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不用你说,朕也是相信的。他晒得这么黑,手上那么多伤疤茧子,这些总是做不了假的。”
孙承罡笑了笑,不敢再开口。
兴德帝又拿起奏折看了一遍,然后看账目。
曹裕的账册做得一目了然,非常清晰。花了多少银子,全部一一记上,最后还有一个汇总。
看到总结的两百一十万两银子,几千匹布,好几万石粮食,兴德帝眯起眼:“朝廷只拨了一百万两银子,这里怎么两百多万两?”
这个孙承罡清楚,他解释道:“陛下,多余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中,有一半左右是抄了柯自清等人的家,收缴了他们贪污的银子,另一半乃是江南富商豪绅所捐献的。”
他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兴德帝只知道周嘉荣利用粮商平抑了苏州府的粮价一事,不知道后面这一出,仔细听孙承罡说完之后,感慨道:“此方法甚妙!”
既没花银子,也没卖官位爵位,就让这些富商豪绅心甘情愿地掏粮掏银子,任谁知道,都要说一声高。
兴德帝想出这个法子的人极为欣赏,迫切地问道:“穆家派了谁跟在老三身边?”
这样的人才当为他所用才是。毛青云掌管户部,国库空虚,银子是越来越少了,也该换个更精明的人掌管大齐的钱袋子了。
孙承罡苦笑道:“陛下,据老奴所知,这次穆家没有派人随荣亲王南下。在江南时,老奴也问过吕磊他们,穆家确实没有派人南下。”
兴德帝错愕不已,护国公就这么相信嘉荣?
“也就是说,这次赈灾做决策的是嘉荣!”兴德帝慢慢问道。
孙承罡点头:“回陛下,应当是的。老奴私底下问过曹裕,他说是荣亲王殿下交代的。”
兴德帝既错愕又震惊,这个儿子今天真的带给了他太多的意外。
坐回龙椅上,他带着几分惆怅的语气道:“嘉荣身上怎么就流淌着穆家的血呢!”
这个儿子是如此的优秀又能吃苦,心怀黎民,他甚是骄傲,可他的出身又让兴德帝忌惮,前朝便是灭于外戚干政,他不能重蹈覆辙。
这话孙承罡不敢接,装作没听到。
兴德帝坐了许久道:“嘉荣能文,平正能武,若是他二人能同心协力,何愁我大齐不兴!”
孙承罡头垂得更低了,跟老老实实的鹌鹑一样,事关储君之事,他可不敢多嘴。
***
另一边,等人都散了后,毛青云迫不及待地找到武亲王:“殿下,中山王只是一时犯了糊涂,您可一定要帮帮他,陛下最是信任您了,您一句话比旁人说三千句都顶用。”
武亲王含笑道:“承蒙毛尚书看得起,我与四弟一向亲厚,四弟待我至诚,若能帮忙,我定当竭尽所能!”
毛青云一脸感激地说:“多谢殿下,殿下以后有用得着臣的地方,您说一声,臣万死不辞!”
“毛尚书哪里的话,四弟是我的亲弟弟,便是你不说,我也不可能不管他!”武亲王一副好说话的样子。
毛青云得了这个承诺,总算放下了心,又说了一番感恩戴德的话才走。
送走了他,武亲王进了宫,直接去找皇后。
这个事他不好出面。
皇后听明白了他的来意,轻轻握住茶盖,慢悠悠地说:“你是让本宫去陛下那替老四说情?”
武亲王恭敬地道:“母后,父皇向来敬重您,有您出面,父皇定能对老四网开一面。老四虽犯了错,可他还小,也知道错了,他总是儿臣的亲弟弟,儿臣实不忍看着他受苦,还请母后成全。”
皇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许久才淡淡地说:“本宫试试吧,成不成本宫也不敢保证。”
“多谢母后,儿臣听说母后信佛,特意抄了一卷金刚经,祈求佛祖保佑母后身体康健,万事顺心!”武亲王说完给随从使了一记眼色。
随行的小太监连忙捧着一个檀木匣子上前。
皇后轻轻点了点头:“你有心了。”
余嬷嬷当即上前接过了匣子。
武亲王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这才起身告退。
等人走后,余嬷嬷拿着匣子问道:“娘娘,这个如何处置?”
皇后瞥了一眼精致的匣子:“打开看看吧。”
匣子内摆放着一叠手抄的金刚经,到底是不是武亲王抄的,皇后不得而知,金刚经上面还有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