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喜庆的缘故,兴德帝还提前解了中山王的禁足,让他进宫团聚。
转眼新年便过去了,立春后,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枝头开始冒出嫩芽,漂亮的花骨朵也一个一个地冒了出来,到处都洋溢着春的气息。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天不光是对中原老百姓来说是希望,对匈奴也一样。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他们可以采集野菜,放牧牛羊,打猎。有了食物,为了放牧,匈奴人也不会再南下抢掠了。
这场始于冬月初的战争总算彻底结束了。
兴德帝下旨让陕甘、河南等地的调兵返回驻地,对西北受难的百姓减免今年的赋税徭役,又召武亲王班师回朝。
听到这个消息,周嘉荣的心就往下沉了几分。
父皇对大哥的看重比他猜想的还要深,不然不会如此急迫地让大哥回来。
大哥如今立下了战功,在京城乃至西北都声名鹊起,威望空前。而自己,虽然也侦破了几起疑案,还了百姓一个公道,可比其大哥的赫赫战功,远远不及。
他拿什么跟大哥争呢?
刚宣布让武亲王回京后,次日,兴德帝又恢复了中山王的差事,让他继续到户部当差。
旁人看了这情况,都会觉得是这次毛青云筹措银两有功,加上武亲王回京的大喜事,心情愉快,所以才恢复了中山王的差事。可周嘉荣却看到,自己在如今几个兄弟中,地位节节下滑,也就比还没差事的老六好一些。
因为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现在民间有一种流言,说是穆家贪生怕死,这么多武将,也不敢去抗击匈奴,最后反而是武亲王以亲王之尊,挑起大梁,不畏生死,亲自带兵杀敌卫国。
由此穆家的好名声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这场战争,老大老四都是得利者。老大因为大败匈奴,封赏无数,还在民间获得了不错的声望,甚至取代了穆家在北地的地位。老四的舅舅毛青云积极筹措银子和粮食,保证了战争的后勤供应,也获得了兴德帝的褒奖。
只有穆家因此被削弱,被误解。
没有一个人提穆广上朝请缨之事,即便有个别知情者站出来给穆家辩解,也无人听。
周嘉荣不相信无缘无故会有这种流言散播出来,他觉得这背后定然有人指使,让刘青暗中探查。可消息已经不知道传了多少手,根本寻不出源头。
周嘉荣气结,外祖父为了大齐,一生征战,就一次没有出征,便被泼了脏水,真的是太可恨了。这又不是穆家人不愿意征战,是父皇怕穆家坐大,不肯给他们机会。
但最可恨的是,他什么都为外祖父做不了。
可能是他最近的动作多了一些,没几日,穆兆星便悄悄找上门来了。
“你怎么来了?”周嘉荣将帽子丢在了桌子上问道。
穆兆星说:“你最近是不是在派人查散播穆家流言的人?”
周嘉荣抬头看了他一眼:“没错,怎么啦?”
穆兆星叹道:“祖父让你别查了,他老人家不在意这个,是非功过自有定论,不是几句流言蜚语便能将祖父的半生功绩抹去的。祖父半生风雨,不会受几句诋毁的影响。”
周嘉荣哼了一声:“那就任凭这些人抹脏水?什么都不管?”
穆兆星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殿下,您心里应该清楚这件事是谁所为。”
不是陛下便是武亲王,穆家声名受损,最得益的便是武亲王。但武亲王离京九年,母家又没人,他还没这么大的能量,所以更大的可能,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皇帝。
兴德帝想借此打压穆家,消除穆家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威望和好名声,以便以后好对穆家下手。
周嘉荣耸了耸肩:“那我更要查,还要正大光明地查,这才符合我的性格。若不是怕给外祖父招黑,我还要揍这些胡说八道的人一顿。”
穆兆星听完便明白了,周嘉荣并非不知内情。但他留给大家的印象就是冲动直爽护短,如今护国公被泼脏水,他若是无动于衷才不符合他的性格呢。
他这么做,有替护国公鸣不平的意思,也是故意做给兴德帝和大臣们看的。
明白这点之后,穆兆星松了口气:“祖父还担心殿下冲动,如今想来,是我们多虑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用在殿下身上再合适不过。自从看清楚了形势后,殿下的成长可以用飞速来形容也不为过。
周嘉荣抿了抿唇道:“我现在没办法为祖父正名,但迟早有一日我会让所有人知道,穆家并不是缩头乌龟。你回去转告祖父,不必担心我,我心里有数,不会冲动行事的,请他老人家放心。”
穆兆星站起来:“嗯,过阵子,武亲王便要回京了,殿下做好准备。武亲王正在风头上,这段时间不宜跟其起冲突。”
周嘉荣扯着嘴角笑了笑:“放心吧,你回去转告祖父,我知道怎么办。我还会给我大哥准备一份厚礼,保准做一个合格的弟弟。”
从西北班师回朝,因为带着大部队,速度很慢。直到四月下旬,春末夏初,方传来消息,再过两日,武亲王的大军即将进京!
兴德帝接到消息极为高兴,准备带文武百官和皇室宗亲,出城迎接武亲王,